贺沢诚和他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两人本不该产生交集的,狂妄无知的自己也不过是借助虎杖悠仁的身体,这镜一般的媒介凝望着镜子前的贺沢诚。
可是……
两面宿傩目光描摹着金发少年昳丽的眉眼,垂眸自言自语道:
“好吧,这可不是求怜。”
“——一切都出自我贪婪的本性。”
想要触摸另一个世界的你,想要你懂我……卑劣地希望你爱我。
千年前,一座阴暗潮湿的地牢里关押着一个生得十分奇怪的男孩。
他长着两双眼睛,四条手臂,明明身为人类却更像个形态扭曲的咒灵。
当然,男孩的家族并不知道什么是咒灵,这个家族全体都是彻头彻尾的普通人,没有咒力的普通人。
除了这个被家主命名为“两面宿傩”的男孩,不过这时他还没有觉醒咒力。
不过距离叫“两面宿傩”的男孩觉醒咒力也不远了,一个月前,男孩已经四岁了。
三到四岁是咒术师们通常觉醒咒力的时间。
而就在男孩觉醒咒力的前夕,总是无人造访的地牢突然来了一众衣着华贵的女人和小孩。
旁边还有一个一脸神秘的年老僧人。
两面宿傩冷漠地看着他们,却忽然感觉到一股毛骨悚然——是这些人打量着他的目光带来的。
那种目光就像在看着自己的食物。
食物?两面宿傩浑身僵硬地看着他们,脸上却依旧是不动声色的麻木和冷漠。
“食用这怪物的肉就可永葆青春?”为首的女人眼睛里闪烁着残忍的急不可待。
“两面宿傩,传说中的妖怪,食用他的肉可以吸收他的灵性,定然可青春常驻。”僧人一脸高深莫测地点了点头,肯定道。
殊不知,他心里正乐开了花。
这家的家主太过吝啬和精明,寺里的僧人们都有种无处下手的感觉。
谁知偶然得来的消息——有个长相怪异的孩子被押在地牢里,这让他灵机一动,想出一个计策,来讨好这位家主的夫人。
然后接下来他就会让这位夫人给家主吹枕边风,从而让这位家主松口供奉自己在的寺庙。
“混蛋!你看清楚了,我可是人!”年幼的两面宿傩脸色一变,大吼道。
然而这些女人和小孩都置若罔闻,姿态优美地低着头,轻松地笑着低声交流着接下来的盛宴。
两面宿傩无法,又冲那僧人恶狠狠地吼道: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唆使人吃人,你在佛祖面前也不怕堕进地狱吗?!”
那老僧脸上闪过一丝轻蔑和讥讽,没有回答,反而感慨地对夫人道:
“不愧是大妖怪,化为人形,专擅蛊惑人心。”
女人们也都轻笑着附和着老僧的话,孩子们则是一脸好奇用看着畸形的猫狗的眼神看着两面宿傩,看得两面宿傩心里一阵恶心。
“放我出去!我是人!不是妖怪!你们这群瞎子、聋子!”
“那么今晚就开始吧,”老僧想到未来大笔的供奉,努力地压抑着迫不及待的心情淡然道,然后摆出了一脸肃穆的表情,“今晚,各位夫人公子就要以自己的身体作为容器限制这个——”
老僧一指地牢里刚满四岁的两面宿傩道:
“限制这个妖怪了!”
“各位夫人的功德如同寺中的伏魔御厨子一般,煌煌庄严地镇压着邪魔,天下何其有幸拥有各位悲悯之人啊!”
说着说着这颠倒了黑白,把吃人的事粉饰得冠冕堂皇的老僧竟然还掩面流起泪来,而那些衣着华美的妇人孩童竟然也一脸悲悯甘愿献身的神圣表情,纷纷安慰起老僧来。
而年幼的两面宿傩看着这一群被珠光宝气粉饰得人模人样的邪魔外道,浑身只感觉一阵阵的发寒,虚弱的冷汗从他的皮肉里渗了出来。
“那后来呢?”贺沢诚搂着两面宿傩的脖颈,急切地问道,“他有没有逃出来?”
“你希望他逃出来吗?”两面宿傩看着臂弯里的金发少年轻声道。
希望吗?
贺沢诚咬住了嘴唇,他焦躁地晃了晃头,又把视线重新放回了两面宿傩的脸上,慢慢张开了嘴唇……
“不,别说,”两面宿傩沉声道,“我已经知道了。”
“我不需要你说出来,我不需要别人替我分担我身上的恶。”
“我可是「诅咒之王」啊。”
“宿傩……”贺沢诚轻抚了一下两面宿傩的后颈,他慢慢眨了眨眼道,“低下头来,亲亲我。”
两面宿傩立刻像只甩颈的野兽那般扭头吻住了他。
两人吻了一会儿才分开,两面宿傩看着贺沢诚湿润的眼睛,红肿的嘴唇,忍不住低头又啄吻了下他的唇,这才继续慢慢道:
“那天我被公然放在大厅里的案板上,像只待宰的牲畜一般被凌迟时,半道上我突然觉醒了术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