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立正站好,用机械的动作低下头:“报告少佐:我们没抓到那男人。”
“八嘎!”本田菊气得骂道。
“是!对不起!”士兵鞠躬认错。
本田菊立即大步向外走去,顾不得上司在他身后冷笑。
半小时后,玩累了的本田樱找不到自己的丈夫,有些惊慌,她满园子寻找,可是那些穿日军军装的身影全都不是本田菊,小女孩急得要哭了。正在这时,一个年纪很大的日本军官满脸堆笑地走过来,正是本田菊的上司:“本田夫人,幸会!”
本田樱忍不住抽泣,哭唧唧地问好:“您……您好。”
上司的笑容有些狰狞:“本田夫人这是怎么了?您这样一位美人儿怎么会被冷落在这里呢?”说着开始动手动脚,抓住本田樱的小手猥亵地抚摩。
本田樱吓得不轻,急忙抽回自己的手:“对不起,我得走了!”
不料上司更加胆大包天地搂住她小小的肩膀:“夫人别怕,不如让我送您回去吧!”
“不!不行!请您别这样!”本田樱拼命挣扎,但只是被那老色狼更加过分地带进怀里。这里很僻静,没有人看到发生了什么。
“放手!”一声清脆的怒喝,然后上司便挨了一巴掌。这巴掌不重,但是让上司受到惊吓,下意识放开了本田樱。
“什么人?”上司心虚地问,但转而便怒不可遏,“该死的娘们儿!下等娼妓!”
打人的正是朴英爱,她杏眼圆睁,把本田樱护到身后:“樱,你快走!”
上司嚎叫着扑过来,揪住朴英爱狠狠地打:“朝鲜母狗!杀了你!杀了你!你们统统该死!该杀了喂狗!喂狗!”朴英爱被打得满脸是血,惨叫不断。而樱吓得瘫倒在地不能动弹,连逃跑也忘了,只知道坐在地上哭个不停。
直到任勇洙赶来,朴英爱才终于得救,他不顾一切地把妻子从上司手里拉回来,甚至动手推了上司一把。
上司被推得一趔趄,更加生气地骂道:“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对我不敬!”
任勇洙跪倒在地:“大佐,对不起!拙荆年少无知冲撞了您,请饶她这一次吧!”
“滚开!”上司一脚踢开任勇洙,又扑向两个抱头痛哭的少女。
“大佐!”一个严厉的声音喝止了上司,原来是傅满洲,“任警督夫妇和本田夫人都是在下的客人,还请赏在下个面子不要为难他们!”
“你有资格教训我吗?”上司气势汹汹地逼到傅满洲面前,但因为个子矮,他只能抬头仰望,否则就得对着对方的胸脯乱喷了。
“我看大佐先生是喝醉了,若是不舒服就请早些回家休息,给自己留个体面。”傅满洲冷冰冰地说。
上司还想发作,但看到又有其他客人往这边来了。客人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本来就仕途不顺,这次干的又是见不得人的丑事,若是再弄得满城风雨就不好收场了。
“哼!”上司恶狠狠瞪了傅满洲一眼,转身走了。
任勇洙夫妇也离开了,本田樱则由傅满洲派人送回家,这场乱子弄得游园会的气氛也不愉快起来,但幸好多数客人没有看到事件的过程。
下午,王耀在美术教师里上今天的最后一堂课。
在王耀见到黑子的第二天,关辽和黑子便拟定了计划,他们于隔天的凌晨出发,此后便再无消息了。王耀相信他们已经顺利逃向北方,两人都身强力壮,关辽又熟悉山路,王耀不仅给了他们一小笔钱作路费,还替他们准备了一些干粮和水,他们将要翻山越岭,有时可能走一天都见不到人家,这些困难就需要他们自己克服了。
但是他们会平安的,至少他们已出了虎穴,这是令王耀感到安慰的想法。
教室的门被粗暴地推开了,准确地说是撞开的。一队持枪的警察冲进来,喝令学生们都不许动。
学生们吓得尖叫,一个个缩在书桌后面直发抖。这种事情以前也发生过,警察会突然跑进来抓人,以各种罪名抓走几个学生,那些学生大部分都再没回来。
警察们让开一条路,一个队长模样的人迳直走到王耀面前,以审问犯人的语气问:“你是叫王耀吗?”
“是的。”王耀不明所已,但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你被捕了!”队长喝道,“带走!”后半句是对他的走狗们说的。
警察们不由分说抓住王耀的胳膊,当着所有学生的面把他们的老师押出去,留下一屋子呆若木鸡、噤若寒蝉的学生。
良久,终于有一个男生高声叫道:“太好啦!可以放学啦!”
于是学生们争先恐后地冲出教室。
王耀被转手给日本人并被押送到日军警备司令部,那是一片“丰”字形的白色平房,押解他的人没有停留,推搡着他一直往后走。在司令部后面则是专门审训犯人的刑讯室,以及可怕的狼狗圈,老远就能听到恶犬嗜血的狂吠。
王耀被狠狠地推进阴暗的刑讯室里,他重心不稳摔倒在地,手摸到了地上积的一洼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