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好,让大姐姐忧心了。”赵礼羽扯落路边一枝杨柳,拿在手中把玩着。
赵月珠见他不愿多说,心中思索着烟瘾一事让白氏问也许更合适,于是也不多言。
枣花村里,有一户贫苦人家,刘老头年轻的时候做活摔断了腿,再也干不了重的活计,只能一瘸一拐地下地做些农活,靠着几亩地勉强糊口,饭桌上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多少荤腥,有时连口饭都吃不上,只能喝点稀粥。
老刘头的小媳妇儿见跟着他没有盼头,狠狠心,跺跺脚,就跟着野汉子跑了。
至此,刘老头便成了孤家寡人,一个人窝在几间土坯房中艰难度日,也没有想过再娶个老婆,不想耽误人家,跟着自己吃苦。
许是老天眷顾他孤苦无依,一年的春节,千家万户团圆的日子,刘老头竟然在湖边捡到了一个弃婴。
那婴儿的身量不比小猫大多少,可怜兮兮的蜷缩成一团,不时哀弱的嚎叫几声,伸一伸胳膊和小腿,偶尔还偏过头,没牙齿的小嘴叼着破旧的布包,口水流下,湿漉漉的洇成一片。
但是直到了子夜,除了走过的寥寥几个行人,不曾有人来找寻婴儿。
刘老头轻轻叹息了一声,小心翼翼地抱起婴儿,手中轻轻用力,只怕吓到了孩子。
但这孩子非但不怕生,还咯咯笑了起来,露出了粉嫩的牙肉,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刘老头忍不住用胡子去扎那孩子,孩子咧开没牙的嘴笑得欢快,还笨拙的伸着手要去碰刘老头的下巴。
四九天的日子,刘老头就抱着孩子在湖边坐了一夜,这么可爱的孩子,生怕是哪户人家不小心丢失的。但是整整一夜都没有人来寻,也不曾听说哪户人家丢了孩子。
于是,刘老头把猫儿似的孩子抱回了家徒四壁的屋子,熬了一些米汤,一勺一勺的喂给孩子,刘老头看见孩子蠕动着小嘴,愣是喝下了大半碗米汤,刘老头心中便知道这孩子能活得成了,而且是个好养活的。
不出刘老头所料,孩子一日日长大,从牙牙学语到蹒跚学步,从只会看着刘老头滴口水,到能欢快的喊叫着窜来窜去,皮劲儿上来了拦都拦不住。
孩子起名叫“小福子”,喜庆又好记,这是刘老头求着村口小茶馆里的说书先生起的,还费了他一条油光水滑的腊肉。
刘老头只让小福子喊他爷爷,因着他心中总是存着一个念想,有朝一日,小福子不定能重逢他的生身爹娘。
总好过一辈子跟着他这个老光棍儿混日子,有了上顿没下顿,饱一餐饥一餐的没着落。
刘老头也不求别的,只希望着自己百年之后,有一个披麻戴孝的人,不至于孤苦无依,曝尸荒野,这便是他对小福子的全部期望了。
十年如一日,刘老头日益苍老,眼也花了,背也驼了,脸上渐渐爬满了皱纹,像极了旱季田地里干涸的泥土地,沟壑纵横,一道又一道,因失水而裂缝横生。
刘老头的耳朵也渐渐不好使了,耳背的厉害,非得小福子不时在他耳边吼上几嗓子才能听个大概。
而小福子逐渐抽条,像是春日杨柳树鲜嫩的枝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日长过一日,春风温柔的手拂过,枝条的尖尖轻颤,又涌动起了勃发的冲动。
小福子原本瘦弱的身板一日日变得精壮,时不时会去村边的矿洞里找点活计,薪资虽然微薄,但也足够爷孙俩隔着日子眯些小酒,桌案上见些荤腥,有时候结余的钱就存起来当老婆本。
小福子原本以为如此清贫简单而又幸福的日子会持续下去,但一个人的到来打破了平静的日子。
无数个日夜里,小福子经常会想,如果那个人不出现,他会不会和刘老头一起安然一生。不用刀尖舔血,不用风餐露宿,不用朝不保夕。
不知什么时候起,原本早早歇下的刘老头,屋子里总会燃着灯烛直到深夜,隐约还传出低低的说话声。
小福子心中好奇,忍了几日,还是在一个深夜,猫腰矮身躲在了屋檐下。心中直好奇一向耳背的刘老头什么时候变得耳目聪明了。
只听见刘老头压低声音问道:“你果真要扶持他,没有别的路可选么?”
一个尖细的嗓音响起:“那位的心思谁都猜不透,我们做奴才的也只能揣摩着来,一个不小心就要赔上性命。为今之计,也只能赌上一把了。”
说着说着,他们的声音又轻了下去,小福子攀着窗槛向里面张望,心中暗自腹诽,敢情刘老头的耳背都是拿他开涮呢。
突然之间,窗户被大力推开,一只大手伸了出来,揪住小福子的衣领就往里提,小福子凌空被拽起,吓得大惊失色,等反应过来时已经跌坐在了屋子里,砰一声摔落在地上。
小福子边揉着差点摔成八瓣的屁股,一边瞪向罪魁祸首。那是一个面皮白净的中年男子,一身的绫罗绸缎,说起话来细声细气,拿捏着嗓子的模样,连村里最打眼的陈家媳妇儿都要逊色不少。
要知道陈家媳妇儿是小福子见过最盘最正的女人,嗓子好听,走路一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