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备车吧,我要出门。”赵月珠吩咐道。
马车停在了赵家新宅,赵月珠直直走向了偏院,院子里一人孤独的站着,仰望碧空如洗。
那人回头苦涩一笑:“小姐。”
赵月珠掠掠鬓边飞舞的发丝,淡淡道:“你为何要弃我而去。”
黄莺看向脚边的一朵太阳花:“因为我看见那面具人的样貌了。”
“是孙萧。”赵月珠虽是问句但丝毫没有疑惑。
黄莺没有说话,半晌才道:“小福子..”
“他用小福子要挟你?”
黄莺沉默了一会才道:“孙萧给小福子服食了益荣丹,若是一月没有解药,便会生不如死,浑身溃烂。”
赵月珠神情肃穆,轻轻叹息一声后,走出了院子。
第二日,香草进来,神色惊慌道:“小姐,小福子出事了,在街上马惊了,他被撂下马车,还被踢踹了好几下,已是药石不灵。”
赵月珠心中一紧,良久才道:“把人抬回来吧,让人去告诉黄莺。”
第129章 重遇
辰时,赵月珠梳洗好之后,便自己与自己对弈,忽然窗户一动,屋中多了一人,正是一身夜行衣的黄莺,她低低唤了一声:“小姐,小福子死了。”
赵月珠抬首静静看着她,眼神中有一些悲切,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是我因为小福子背弃了小姐,再没有颜面伺候小姐了,我会把小福子的骨灰送回他的家乡,之后再向主子请罪。”黄莺强忍下涌起的几缕悲戚。
接着从包袱中摸出一颗药丸放在桌上:“这是益荣丹的解药,小福子让我交给小姐,他说这是他唯一能为小姐做的了。”
“可是赵礼羽也被下了此毒?”赵月珠神色一动,心念一转。
黄莺点点头,不等赵月珠发话,已是跃出了窗口,消失在了无尽的苍茫夜色之中,与黑幕融为了一体。
赵礼羽回府的时候,已是华灯初上,府中灯火通明,宝瓦琉璃,灼艳辉煌,连月光的清辉都被抵挡在了府门之外,或许是因赵府门楣上的灯笼过于鲜红,或许是因来往小厮手中的风灯过于明丽,或许是因各院屋中的烛火过于迤逦,才让置身于此的人心波荡漾。
一回来,赵礼羽就直奔书房,一旁有小厮回说赵月珠在书房里候着赵礼羽,已经过了有一会儿了,刚还打发丫鬟来问赵礼羽什么时候回来。
赵礼羽大步流星的脚步一顿,转头吩咐道:“我知道了,传话下去,书房暂时不用人伺候了。”
赵礼羽推开书房的门,只看见赵月珠坐在桌前,歪着头不知在想什么,模样竟有些乖顺可爱。
赵礼羽脸上漾起恰如其分的笑意,温和道:“这么晚了,大姐姐找我有何事?有什么不能明日再说呢?”
赵月珠没有抬头,只是将一个一尺长三寸高的红木盒子打开后推给赵礼羽。
赵礼羽看见精致的盒子中是一颗药丸,神色倏尔一动,扬了扬眉没有说话,只是眼中微有波澜,眼波一转。
赵月珠启唇道:“这是益荣丹的解药,可以让你今后不再受制于人。”
赵礼羽神色变了数变,终究归于沉寂。
“我要见你背后之人。”赵月珠说出了来意,声音如金玉击石。
赵礼羽眸光暗了暗:“大姐姐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三日后,西郊洛音河边。”赵月珠丢下这句话后便走出了书房,余下赵礼羽看着桌上的盒子出神。
赵月珠坐在马车上,没有以为的忐忑不安,没有料想的心神不宁,反倒是面色无波,心如止水,仿佛只是去见一个故人,而不是前世今生的仇人,她不曾想到自己会释怀,如今只是想了结前缘今生。
马车前已经没有了小福子的身影,马车里也只有赵月珠一人独坐,心中不由生出一丝物是人非,沧海桑田难以磨灭的感慨。
赵月珠拨弄着手中的桃花簪,嘴角漫上一丝轻蔑的笑意。孙萧,你还是一如既往地敷衍啊,想起上一世孙萧赠给自己一支桃花簪,自己如获至宝,用最好的匣子装起来,欢欣了许久。
现在如出一辙,他蛊惑女人的把戏还是没有变啊,一样的拙劣,一样的可笑。
但到这一世才知道一切不过是他的逢场作戏罢了,在他面前哪有什么风花雪月,儿女情长,不过是百般利用,榨尽最后一点价值,最后被无情抛弃。
而他完全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怜悯地看着你,击碎你最后一根神经,让你感受蚀骨的痛楚。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赵月珠下了马车,只见洛音河浩渺无边,长长的河水犹如九天落下的一条玉带,河上烟雾缭绕,碧波荡漾,袅袅如轻烟,绵绵缠耳骨。
此处人烟稀少,赵月珠一眼就望见了站在河边的孙萧,只见他背对着赵月珠,似乎在欣赏烟波缥缈的河中景色,一袭玄色直裰随风飘扬,多了几分恣意潇洒。
赵月珠一步步向着他走去,坚定而不容置疑,仿佛是踏着自己前世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