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会失火?”傅元承一掌拍上案面,脸上愠怒难掩。
羽林卫一五一十回禀,说是清莹宫走水,因为宫门紧闭,所有人没有跑出。
众臣觉得匪夷所思,那清莹宫一定会有守夜的宫人,再说起火的时候也就是亥时,并不算深夜,怎会没有察觉,而全宫人烧死?
当场也就有人提出疑问,说这火烧得蹊跷。
“并不蹊跷,”傅元承扫去帐外,齿间送出几个字,“莹美人有了身孕。”
此话一出,帐内静下来。有人直接就猜到了什么,新帝的第一个孩子,何等重要?那要是生出皇子的话,可就更不得了,皇长子。
有人不想这个孩子出生,谁?众人心里有数。
廖家一直催着新帝立后,自从上次寿恩宫之事后,廖陌珠便没了入宫的可能,可是廖家愣是又找来一位姑娘,说是从小养病不太露面。谁不知道,是廖家准备的皇后人选?
“陛下,事关龙胎,这可是很严重。”丞相首先站出来,作为寒门出身,他极为反感那些仗势为所欲为的世家大族。
接着,年轻的官员一声声附和。
廖家的追随者不敢轻易出声,因为廖怀不在这儿,说是去了城西营地,可谁也没看见。
心中也就开始忐忑,人是不是真的回了皇宫,做下谋害龙胎的事、
“丞相觉得该如何做?”傅元承垂下眼帘,抬手挡住额头叹了声。
“陛下节哀,”丞相先是一劝,又道,“如今得赶紧交给大理寺查办此案,立刻去,总能找到蛛丝马迹。龙胎,不是小事,有人实在胆大妄为!”
这句“有人”不用说明白,都知道是在说廖怀。京城外屯着一批人马,还想着把平西军调回京城,西北的那片封地是满足不了他了。
傅元承半敛着眼皮,眸中一片冰冷,口里却是一点悲伤:“朕也知道皇家子嗣向来单薄,不想强求。奈何第一个,总还是有期望的。”
帐内一片叹息,也就可怜起那个莹美人和她肚里的孩子。一尸两命,多大的罪孽?
“必须查清,如今姑息,将来哪个都敢利用皇嗣,”一名大臣站出,极为愤慨,“堂堂大恒四方来朝,这种奸人得而诛之。”
众人一片迎合。
正在这时,又有人冲进帐中,连滚带爬的到了御案下,双手摁在地上,行着跪礼。
“陛下,您快回去救救太后!”是予德仕,抬起一张脸全是泪,话都说不清楚,指着京城方向,“太太,太后……”
傅元承站起来,居高临下:“太后怎么了?”
“廖,廖陌珠刺伤了太后,”予德仕嚎哭一声,脸皱成了一团,“太后昏过去了!”
众臣惊住了,这才来了平谷山一日,皇宫怎么就乱成这样?廖家人是疯了,还是干脆要反了?
傅元承从御案后走出,往帐门边一站,遥望皇宫方向:“启程回京,春猎之事暂搁。”
范岭闻言,赶紧吩咐人出去通知,所幸现在都还没有往猎场中去。
消息很快传开,清莹宫被烧,太后被刺,据说都是廖家所为。可巧,廖怀不在猎场营地,城西大营特意找人去问过,人也不在那儿。
大多数人都知道廖怀野心,只是没想到人会如此大胆。尽管还没有证据,但是将事情串一串,很容易就猜得出。
一行队伍从平谷山出发,浩浩荡荡回往京城。
而廖怀这边得到了消息,他正在往城西大营去,却晚了一步,更没想到自己那个蠢笨女儿会刺伤太后。
他的军队在城外,现在调也不是,不调也不是。调,坐实了他要反的罪名,不调,就是任人宰割。
“侯爷,要不这就回西北,京城不能回。”属下劝道,似乎也是觉得形势不对。
就在昨晚,那个莹美人跑掉的时候,事情就已经歪斜。
廖怀皱眉,回西北是条路,就编一个借口,傅元承想治他,手也伸不了那么长。可那样的话,这边的就要全部放弃,再要回京就会很难。
况且,他也不是已经败掉。廖家势大,追随者众,傅元承新帝,羽翼总是单薄,穆明詹那边也能利用。
他摆摆手,示意调转车头回京。
属下赶紧劝说,就连身旁谋士也提议留在大营也比回京好。
廖怀没管,一意孤行。他手里还有一个把柄,傅元承终究在他手里长大,斗不过他的。
小狼崽子,当初就该剁了他的手脚。
。
天空阴霾,头顶云层中滚过雷声。
蔚茵抬头看看,闻到了湿潮的泥土腥气,一场雷雨已经不可避免。
这处宅子不大,隐在一条深巷里,普通的院墙普通的门,院中梧桐树开了花,紫色花朵俏丽,满院飘香。
范岭从外面进来,一身平民衣裳,手里提着个食盒。与那开门的婆子交代两声,随后往檐下走过来。
蔚茵坐着躺椅,深呼吸两口顺气。
“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