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筝睡了个很长的觉,睡梦中回到了清风镇,走到老城墙的那条街,在书店里看书。老板问他:“冬至呢?”
他转身一看,刚才还坐在他身边的人不见了,他跑出去寻找,大声喊冬至的名字,人群中有个熟悉的背影,他却怎么也跑不到他面前去。
惊醒过来一身冷汗,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他急忙跳下床,跑出房间看到罗羽钦在一楼才放下心。
五感归位,胳膊腿都酸得不行,颤颤巍巍下了楼,罗羽钦正在做饭。
见念筝下来,对他笑笑,“醒了,一会儿就好。”
“做的什么?”念筝好奇,罗羽钦还卖关子,不告诉他。
忙活半天端出一锅粥,里面撒了些银耳和荷花,闻着香香甜甜。罗羽钦摘下围裙,冲他显摆,“没想到我还挺有做饭天赋,一上灶台就会做,行云流水。”
“哇!”念筝捧场,心道你的厨艺还是我教的呢,一开始差点没烧了我家房子。
坐在硬的椅子上不太舒服,念筝不敢坐实,罗羽钦看见了,拿过来一个沙发靠垫给他垫上。
念念准点上椅子,抱着自己的小碗等着分饭。黑溜溜的眼睛在念筝身上转个遍,“爸爸,你身上长红色的东西了!”
念筝低头,“哪里?”只见自己的脖子下面,锁骨周围全是红印,看着还挺吓人,心虚地睨了一眼罪魁祸首,把扣子往上系了系,“哦……没事的,念念快吃饭吧,你看你的碗里有什么?”
小孩子的注意力很快被转移,捧着勺子搅弄起粥。
“好喝吗?”罗羽钦有点紧张地看着你念筝喝了一口。
念筝点点头,“好喝!”眼睛眯起来,笑得很好看。罗羽钦松口气,“那就好。”
“爸爸,我吃饱了。”念念惦记着去院子里玩,飞快地挖完了粥,跑了出去。
念筝快吃完了,拿着勺子有些犹豫,抬头看了对面人一眼。
今天罗羽钦穿着休闲的运动套装,整个人看起来攻击性没那么强,头发刚刚洗过,柔顺清爽,眉眼也舒展,念筝估计他的心情应该还不错。
于是开口:“羽钦。”
“嗯?”罗羽钦听到这个称呼很惊讶,猛得抬起头来,嘴角克制不住地上扬,但还是要假装镇定,“什么事?”
“念念明年四月就三周岁了,钱我一时半会儿还不完,不想耽误他上学。”
他有些不好开口,很为难地笑了笑,“但是外地人在这里上学有些麻烦,你……能不能帮帮我,我去问过很多次,实在是没有门路。”他咬着勺子,声音越来越小,耳朵也因为求人的难堪而发烫。
罗羽钦一开始专注地看着他,听到半截就低下头,等他说完了也不理会。念筝被晾着,双手紧张地搓着衣角,“要是你也为难,那就算了,我带他回老家上,也是一样的。”
还是没人搭他的话,他很尴尬,见罗羽钦吃完了,自告奋勇:“我刷碗!”还试图缓和气氛,“这个粥叫什么?荷花好香哦!”
“念筝。”罗羽钦打断他,向后靠上椅背,眼神和语气重新变得居高临下。
“你就是因为这个,昨晚才在外面等我回家。”他顿了顿,“才无怨无悔地被我睡吗?”
念筝瞪大了双眼,“我不是!”他没想到罗羽钦会这么想,连忙解释:“等你是自愿的!和你上……和你……也是心甘情愿的!”
罗羽钦点点头,“当然是心甘情愿的。”他自嘲地笑了笑,“为了孩子上学的事情,心甘情愿地出卖自己的肉体,真伟大。”
他站起来,拿过念筝手上的碗,一声不吭地走到水池前洗碗。念筝连忙擦好桌子,站在一边,想着怎么样和他解释。
但罗羽钦径直越过了他上楼,关上了自己卧室的房门。
窗帘没有拉开,房间中昏暗沉闷。床上还有念筝躺过的痕迹,他坐下来,心想原来甜蜜的温存和爱意都是笑话。念筝在自己身下承受的时候心里在琢磨怎么向他开口。只有他深陷其中。
罗逸轩有最爱的孩子,念筝也有最爱的孩子。他们为了孩子可以去伤害任何人,这种感情让他羡慕,很迟钝地意识到自己原来一直都是那个被伤害的人。
可还是很羡慕。他们的孩子都有人爱。
罗羽钦躺下去,拿手臂遮住眼睛,“还以为我也有人爱了。”
在满月酒上他并没有很伤心,大方地把自己的父亲全部让给了那个刚出生的小孩,希望他可以拥有比自己快乐许多倍幸福许多倍的童年和人生。
看到念筝坐在外面台阶上等他的时候,他又很宽容地一笔勾销了这些年的苦难,过去已经不重要,他拥有了最好最想要的东西。
但到头来,他还是什么都没有。
从这天起,罗羽钦把念筝当作空气。不说话,不对视,拒绝交流,很少回家。
念筝回归了刚来时的拘谨,每一顿饭都会给罗羽钦留,但总是等到变凉了,放进冰箱里下一顿自己吃。
他继续每天练习英语,尽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