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抖手放去飞鹰,低着头吩咐:“匀舒你去传令晚间议事,我先去歇会,一个时辰后叫醒我。”说罢,他提步朝主帐走去。
匀舒想起什么,忙追上去半步。“将军主帐……唔……”
“萝卜,你撒手,你好好的捂人嘴作甚!”
“将军还不知道迁都的消息。”
“哈?”匀舒眼睛瞪大。“那更要说啊,陛下可一直歇在主帐。”
“……你有点脑子可好?”
“萝卜,你说谁没脑子呢,哎!你放手,将军!将军!萝卜你别拖着我。”
“走,你把黑放哪去了。”
“你就知道黑在我这,松开,松开!”
顾南召也是听着匀舒喊他,回过头一看却是不见人,算了,先回主帐吧。
热水是已经备好的,顾南召没多想收拾一番慢慢下水,合上眼休息。
昏昏沉沉之中,感到门帘被掀开一角一阵风来,他问:“匀舒可是有事?”
“顾侯就知道是匀舒?就不能是旁的来了?”
“吾君?”他轻轻抬眼,只见腾腾水汽什么也看不真切。
是梦吧……
“吾君此回,可否在我梦中多留一会儿。”
“嗯。”来人挽起袖子,一点点处理着他肩上的伤。“可疼?”
“不疼……嘶!”是疼的。
他猛的惊醒,抓住那只上药的手,不是梦……
“顾侯啊,还真是长本事了,美人计嗯?金蝉脱壳嗯?暗盗兵符嗯?”
小皇帝甩开顾南召握上来的手,拿来剃刀,托起人下巴。
冰凉的刀尖从脸颊上游走至喉头,顾南召咽口唾沫,颤颤巍巍说着:“吾君要弑夫不成?”他这话多少带着些玩笑的味道,人怎在这,眼下可还没想好该怎得哄。
“顾侯啊,威武,霸气,战神。嗯?大将军的瘾可过够了?”小皇帝咬字极重,脸上是笑着的,却冷如寒冬。
“陛下……为何在此?”顾南召仰头咧嘴露出一口牙,一点点把小皇帝手中的剃刀抽去。
“文渊乃是元起新都,孤不在此,该在何处?”
“胡闹!”他欲要动身起来,却是被小皇帝一手按下去,激起阵阵水花。
“顾侯!”小皇帝托着人下巴的手加重力气变成钳制。“看来是孤平日里对着顾侯太过纵容,顾侯越发逾越了。迁都之事,孤已昭告元起。还是顾侯同孤说的,孤是元起皇帝,做什么都是对的。咳……”
见着小皇帝闷声咳着,顾南召生怕人是旧疾复发,挣脱开钳制转身扶住那人。“吾君可是不适?”
“撒开!”
“唔……”
小皇帝一口把人脖颈咬住,轻喃:“顾侯啊顾侯,孤平日真是太惯着你了些,以至于你都敢把那种腌臜的药用到孤身上来。”
顾南召红了脸,垂下眼帘扯过话题:“陛下不该为了臣做出迁都之事。”
“哈!顾侯多虑了,孤迁都可不是为了你。孤派顾侯镇守文渊,顾侯倒好,自个整天带着先锋骑在关外游荡快活。却是连着兵符都不给孤留,顾侯做的是真真的绝啊。”
“顾侯啊顾侯,你真当自己是战神不成,咳……”
“陛下!”
“顾侯可知,因着顾侯,孤荒淫无度的名声可是传遍天下了,哲合来议和的时候还带着个什么十六殿下,说是送来做质,实际是做什么的,顾侯不会想不到。”
“陛下!”
“嘴闭上,孤话可还没说完。孤平日真的是太惯着你,现在连着孤说话都是敢打断的,咳……”小皇帝越咳越厉害,呼吸都带着喘。
顾南召手慢慢划去人手腕,他是请教过朴爷如何断小皇帝是否旧疾复发的,嘶……这脉象平稳有力,他眉头一挑,把错了不成。
“爪子拿开,莫要碰孤!顾南召啊,你真叫孤……咳!”
顾南召有些慌了,“陛下……陛下臣去叫军医来!”
“孤,好的很,顾侯怕是巴不得看着孤病死。只要孤死了,你才好继续胡作非为不是。”
“陛下!”他从水里出来,急忙套上里衣就要去喊人。
小皇帝急喊:“你给孤站住,孤可说了你能走?!”
门帘已经掀开一半,守在门口的暗探听见动静齐齐背过身,移步合成人墙挡住主帐门口。
顾南召犹豫中转身跪好,两人像是又回到起点,他说:“臣,罪该万死,任凭陛下处置。”
“洛北同孤说了,顾南召啊顾南召,你就没准备活着出鹰城?!”
小皇帝红了眼眶,快步走到他面前抓着他的衣领把人提起来。“你那渠匣旧城,孤不稀罕,可还要孤说多少遍?你就不能惜命一些,你一丧命,文渊无将,你就不怕文渊失守吗?!”
顾南召眼神坚决:“文渊有两万余人镇守,哲合攻文渊,他后方临渠匣位置无人镇守,渠匣复辟势力怎会放过这次机会。哲合自身难保,定会派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