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骆家亮起初没反应过来,后来猛然意识到,啊,10月3日,去年今日他正偷偷溜进婚礼现场,望着宾客满堂的豪华酒店,曾经的女友穿着一套奢华不菲的白纱幸福地挽着她的老公,曾经的大学同学是如此羡慕又嫉妒着她选男人的本事,围着拍照说着恭维的话,人人都夸他们郎才女貌,夸她选人的眼光好,那宴席顶部夸张到用钱砸出来的水晶吊顶和多到仿佛扑出来的鲜花点缀,好像在狠狠地打着骆家亮的脸,那无声的炫耀仿佛在说,看,把你一脚蹬掉真是件再好不过的事。
没有工作,没有爱人,没有家人,他一无所有的站在那个酒店的最深处,阴沉着脸,没有半分纠结,假扮着工作人员偷偷把碟片换了进去。报复是件腺上激素飙升的爽事,他心跳得很快,刺激让他的快乐几乎要膨胀到爆炸,但心里仍有一丝莫名的紧张,他想过是否会伤害另外的人,但没关系,没有人比他更惨。
因为太紧张,做完这些小动作,慌忙从舞台后侧溜出来的他,猛然撞上了西装笔挺春风满面的新郎官,男人在做最后的准备,他捏着一张卡片不停地背诵着今晚要念的誓言,见他毛毛躁躁地撞上来,也毫不生气,以为他是女方的朋友,还温柔地扶住他,提醒慢点走路,骆家亮慌张地拉低帽檐,自始自终都不敢与他对视。
不知该感慨这一年时间过得飞快,还是要惊异这短短一年翻天覆地的变化。男人其实说的没错,骆家亮大可以两个月前看到那条朋友圈的时候就用最和平的方式解决这个事情,但没什么可狡辩,他就是愤怒,是阴暗,是小人不得志的卑鄙。
听到高新丞忽然提及,是否对方心里也在感叹这物是人非的变化呢,骆家亮突然想问,“假如当初我告诉你,她一直没和我断干净,你会怎么样呢?”
“分手啊,及时止损。”高新丞答得很果断,他从来都是一个对背叛零容忍的男人。
“那咱俩还会在一起吗?”
“肯定嘛,你这么好看,我可是一见钟情。”高新丞亲了亲他的脸,他的眼神充满深情,想当然地回答道。
可骆家亮不这么想,他觉得自己其实有些懂高新丞的,以这家伙谨慎的性格也许只是短暂的惊鸿一瞥,而后继续投入到下一段相亲了吧,他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完全不会搭边,更不存在任何可能。自己的闯入是场意外,也是打开他内心变态的开关,命运的安排总是诡谲难懂,若是当初不这么做,又怎么会有后来的种种。
想到前任冲他笔出的中指,想到自己那一无所有的过去,他有些得意地一口咬上高新丞的嘴唇,心里卑劣地感到庆幸,不管怎么说,他觉得自己赚了,对方也许算不上什么好人,控制欲强又容易发疯,可他也就这么个烂德行,年轻,好看,他的优势就这么多,再无其他。此刻尽管不再身处那场让自己愤怒的婚礼现场,可头顶上似乎也闪烁着闪闪发光的水晶吊顶。
骆家亮靠在男人的怀里,情事的缠绵让他有些倦意,可恋恋不舍地与男人亲吻,依赖并享受着对方的深情。
好坏都是伴,又何尝去纠结太多。对方是如此喜欢自己,既舍得花钱,又舍得陪伴,何尝不是一种值得嫉恨的事。
高新丞喜欢他这样粘人的模样,伸手温柔地摸着他的头,亲昵地喊他老婆,不管对方心里怎么想,他是实打实的满足,也许幸福会拐弯会迟到,但现在这更像是他期待已久的新婚之夜。
翻过身子,他又吻上对方的耳垂,伸出手指蹂躏着他湿软的洞穴,夜长得让人面红心跳,他的欲望来得更深更远。
【99】
这场泰国之行如同一场蜜月之旅,高新城明显感觉到骆家亮的心思打开了不少,虽然偶尔还是嘴硬爱争辩,但比起之前那难以纠正的糟糕性子,如今懂事听话了许多。上班不算多努力,但也在慢慢进步,不犯错已经很好,他也从不指望对方能挣大钱。在家里骆家亮也开始有意识地主动承担家务活,不用总跟着他屁股后面扔垃圾。至于其他,理财观上依旧一塌糊涂,但也有了存钱的概念,甚至还会叮嘱他不要总给自己买乱七八糟的东西。
很难说这样的日子不是他曾经想象的美好生活。
如自己精心的规划一般,年末他跳槽到了张振的公司,紧锣密鼓地开发着新的游戏项目,昔日的室友强强联合,赶上Z世代的末车,行业内也有了一席之地。次年的春节,他把骆家亮带了回去,在铺垫许久的台词中和父母出了柜,新的麻烦当然应运而生,但也无非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总是有办法一件件解决。
又过了两年,他趁着年假带着骆家亮去美国领了证,曾经说过的话肯定要兑现,他把那年的年终奖用来买了一对白金镶钻的对戒,没有当初那么昂贵,因为骆家亮警告他不准太浮夸,钱要留着换新房子,但好在大小和款式都是对方喜欢的样子,他没有错过对方喜出望外的神色。
草坪上,自己精心养出来的漂亮美人穿着一袭白色的笔挺西装,黑发在阳光下折射出旖旎的波光,白皙修长的脖颈高高地昂着,蒲扇般浓密的睫毛微微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