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晁室是没忍住先乐出来的那个,边笑边对着文寅说“听说你手酸?”
文寅抵抗了一阵,而后在陶幸而湿漉漉的控诉眼神中屈辱地保持了沉默。
陆向穹在好友戏谑的目光中垂眸,敛住了汹涌的爱意和让人心里发疼的柔软。一步一步走近他,语气轻地像一团云“那怎么办呢?”
陶幸而抿着嘴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睫毛软软嗒嗒地粘成一缕一缕,倔强地瞪着圆乎乎的眼睛,像只倨傲的小猫。满眼写着:快来抱我.
陆向穹乐了,小猫再逗一会就要恼羞成怒了。
男人微微欠身,以一种全然敞开的姿态展开双手,双臂一如即往,能够轻易的,完全的罩住少年的身躯。和泪眼朦胧中拒绝的那个怀抱分毫不差。
“可以由我代劳么”
小孩的眼框几乎一瞬间就开始发酸,委屈翻天覆地地涌上来,哭腔刹不住地泄出来“你说呢”
“诶”陆向穹急忙应了一声,哄着“怎么又哭了”
卡着小孩的腋下把人举起来,陆向穹反身坐在病床上,将又开始噼里啪啦掉泪珠的崽子拢在怀里,大手一下一下顺着小孩抽噎着颤抖的脊背。嘴里低低地碎碎念念,小孩却一副不把自己哭抽过去不罢休的架势。他只能无奈地安抚着,手忙脚乱地像个热恋中的毛头小子。
唐晁一副没眼看的样子,嫌弃地转头,对文寅使了个眼色:撤?
撤。
文寅木然的点头。
俩人非常贴心地关上了门。
陶幸而听见声音有点不好意思地抹了抹眼泪,黏黏糊糊地说道“他们怎么走了?”
“被你眼泪冲跑了”陆向穹调侃。
陶幸而呲牙锤了他一下,很想咬人。
“好点了?”陆向穹闷闷地笑了两声,双手环住他,好脾气的捏了捏男生腰间的软肉,轻柔的问道。
暧昧,缠绵,依恋。
一个哄一个黏。
那些翻天覆地的争吵和争论仿佛又被甜腻腻的感情掩盖住,重归于好。
但两人互相进退维谷的试探和沉默。
凝成紧张与不安的烟雾,给本应明朗的局势盖上了一层欲盖弥彰的纱。
男生手脚懒洋洋地挂在陆向穹身上,鼻腔里满是熟悉的淡香,成熟男性的肉体被包裹在斯文优雅的衣装下,有力,安定,稳稳地撑着他。
陶幸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这个男人的感情复杂程度堪称一道高考语文阅读理解,甚至能用饼状图标出个百分比。
毫无疑问的,他依赖,恃宠而骄,理直气壮,肆无忌惮。又同时,畏惧,害怕,恐慌,不知所措。在那个勾着他蠢蠢欲动却让他恐慌的节目里,好像除了这个人,都是飘飘忽忽的,踩在脚下的是软绵绵的云,一不小心就要跌落万丈深渊。
他给的安全感,偏爱,堪称明目张胆。欲望,渴望,也由此而来,但好像所有的痛苦也都与他有关。
诊室里只剩下陶幸而浅浅地,偶尔抽嗒的呼吸声,好一会之后。
“你...为什么会这么委屈……”陆向穹垂眸,小孩绒绒的发旋支楞巴翘,有几撮不乖的呆毛,像是搔在他心尖上,好像是整个人撕裂了,一边疯狂地心动和可爱,一边忐忑不安地想要接受审判,语气迟疑,疑惑,甚至有点小心翼翼。
“我凭什么不能委屈啊!我只是想离开这里!!!!”听起来好像是在控诉他无理取闹,陶幸而是突然被点燃了摇摇欲坠的引线,小爆竹猛的抬头,怒目而视。“我就是讨厌这里!!讨厌你们一个个像变态一样!讨厌挨打!讨厌看人挨打!我就是讨厌....."
话还没有说完,陆向穹轻飘飘地接上了后半句"...讨厌我"
第一次,陆向穹丢了他那仿佛焊死在脸上的冷静自持,笑的有些发苦"是么"
声音很轻,却莫名地振聋发聩。
陶幸而声嘶力竭地控诉猛的收了声,瘪着嘴,半天憋出来一句"我没说。"
陆向穹本来牢牢环住的双手,不经意的松了一下,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又是一阵很窒息的沉默,陶幸而感受到男人胸腔规律的起伏,明明靠的那么近却又觉得如芒在背。
"杏儿...."陆向穹开口,嗓音艰涩"我没有要责怪你....."
"只是...你为什么...."
"从来没有认真地,直接地和我说过,你想离开。"
陶幸而愣住了。
"你装病,穿女装,甚至是翻墙。"陆向穹以一种前所未有的,肉眼可见的挫败的声音说道"为什么不和我说呢"
小孩呆呆地,脑子里疯狂地闪着一帧帧画面,隔了好久,才喃喃地反驳到"我做的还不明显么"
"我以为...."陆向穹自嘲的笑,低叹一声"算了.."
"没事啊"见男生又仿佛做错了什么事一般闭上了嘴巴,湿漉漉的看着他,陆向穹满腔的无奈和苦涩一瞬间又化成了一滩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