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江湖上人称小李广的花荣花兄弟!王伦失敬了!”
王伦说完便是作揖,慌得花荣赶紧还礼不迭:
“在下与王兄素昧平生,王兄弟何必多礼?!”
大宋重文轻武不是说说。不管多大级别的武官,文官见了只是作揖即可,而同级别的武将见到文官,却必须下马叩拜,这是规矩。所谓“宋朝之待武臣也,厚其禄而薄其礼”。
而且宋朝刑律极为变态,只要犯上什么事,重则刺配,轻则充军,并且一定要在脸上刻点记号,谓之刺配。同时当兵竟被作为一种刑罚,谓之“充军”。里各位英雄落草之前多有被刺字配军经历,对阵之时经常被蔑称之为“贼配军”。
宋朝宋朝武将能获取的最高官职枢密使,向来少有武官担任。北宋名将狄青的巅峰也是悲剧便是从担任这个职务开始。
在他进入权力核心机构后,遭到朝臣们的蔑视。王尧臣曾讽刺道:“狄公脸上的那行涅文啊,自从做了枢密使,就愈显得光明鲜亮了!”
同为枢密使的韩琦以进士出身,也是打心底看不上狄青,对同僚说:“东华门外以状元唱出者乃好儿”。
更不堪的是,韩琦有次宴请狄青,一名歌妓趁着酒酣向狄青劝酒说:“劝斑儿一盏。”一个歌妓都敢当面讥笑当朝名将,可见行伍出身的人如何被轻视了。
另外,卖油翁的故事细品也挺有意思。欧阳修写下此文也并不只为论述“唯手熟尔”,仔细品味,其对武人的轻视在字里行间也有不经意的流露。
至于社会上对于文化人的尊崇已经风气。无论打过多少仗,杀过多少敌人,都没有用,只有考中进士者,才是真正的英雄!所谓“状元及第,虽将兵数十万,恢复幽、云,凯歌劳还,献捷太庙,其荣亦不及矣”。
后世常听到的“好男不当兵”就是从宋朝传出来的…
虽说国子监也设了武学科,考虑到武官本来就被人看不起,这种专门培养下级军官的武学的地位就更差了,比之正经的文科出身的辟雍地位也是不及。
而将来肯定会有个好前途的王伦----毕竟他一身太学生的装束还没有换下----对自己极尽礼仪,难免要被花荣讶然。
“小可不是敬重花荣,而是敬重‘小李广’的美誉!”王伦拍马的功夫见长,这赞誉让人很难拒绝,尽管身边的焦挺很不理解。
花荣,很有名么?
江湖上也没听说有个名号叫做“小李广”的人啊?
有同样疑问的还有花荣本人。他只是在武学科的一个极普通的学生,可能他本人很自负,自忖后马武艺娴熟。但是武学科既然多了一个“科”字,又挂在国子监下面,自然不是那么简单。
首先,考试选拔武学生的指挥棒在迫使武人投入更多精力到与武事无关的文事上。随着武学的发展完善,考试越来越偏向文事优秀的武学生,经义策问好的学生在弓马上可以放低很多标准,如“春秋试法”规定“虽弓力不及,学业卓然”也可“补上舍生”。
其次,因为举荐制导致武学生还是以低级军官与门荫子弟为主,同时地方大员的推荐名额可以免试的优待政策多为地方豪族所把持,所以导致武学生的来源良莠不齐。
像祝家庄的祝彪、扈家庄的扈成好歹是武人出身,还算是好的。有那不学无术、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仗着关系也挤到这里,作为将来的进身之阶。
指望他们这些人能经受多少武力的培训有些夸张,而毕业后文定胜武的现实让他们在学里只顾着钻营取巧,而负责的教官如果是武将的话,本身就没有多少社会地位,如何能管得住学生?而如果是文官的话,那就是外行指导内行,无非是往经义策问上多些倾向,要么是纸上谈兵研究兵书。
反而最基本的排兵布阵和刀枪棍棒的教导最不上心。这种情况,导致两宋时代有了划时代进步的武学科,却依旧无法改变战兵疲弱的现状。
自然,正常情况下也不可能有百步穿杨、百发百中的“小李广”的存在土壤。花荣的武艺精通,是来自家传;他的箭术高超,则来自个人的努力和天赋。
到目前为止,尚没有“小李广”这个绰号出现。
但是花荣的箭术是的的确确可以自矜的,就是平时在武学里,每次考较箭术,他总能得第一。
只是不为外人知道耳。
没想到王伦一个辟雍的学生,竟然知道他,是以大奇。
“在下岂敢比肩飞将军?”花荣还是要谦虚下的,尽管他认为自己的箭术已经不下于昔日的李广了。但是在心里,他已经暗暗发狠:一定不能辜负这位粉丝兼知己殷切的期盼。
只是历史上李广的遭遇并不好,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