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与长孙家不和,连带着和李恪一向交好的秦怀玉也看着长孙家不顺眼,听着李恪的话,他不敢提及长孙无忌,不禁在嘴上鄙薄了长孙冲两句。
李恪拍了拍秦怀玉的肩膀笑道:“我看你就是每日闲地厉害,专程到我府赏弓耍嘴皮子来了。”
秦怀道闻言,摆了摆手道:“区区一个长孙冲哪值当我专程来殿下府上说道,我今日来拜会殿下,除了看弓,自还有要事。”
李恪面露不解之色,玩笑着问道:“你小子每日除了习武,便是在长安城的街坊巷里耍乐子,也有正事吗?”
秦怀道笑道:“那是自然,三哥自突厥归来,我们还没有好好聚过,小弟和程处亮、尉迟环他们特在状元楼设宴,为三哥庆贺,算不算的上是正事呢?”
李恪闻言道:“状元楼?看来怀道你发了横财,手头宽裕了这般许多,竟请我往状元楼。”
状元楼乃整个长安城数一数二的酒楼,和神仙居逍遥居一个级别的酒楼,若是包了雅间,请了曲班子,一席酒菜下来,少说也得小二十贯钱。
秦叔宝官拜左武卫大将军,胡国公,食邑千户,以往的俸禄和赏赐也极多,胡国公府自是不缺银钱,只是秦叔宝对秦怀玉的管教极严,每月给秦怀玉花销的不过两贯钱。
二十贯钱,可是要秦怀玉足足一年才能攒出来的。
秦怀道道:“哈哈,既是宴请三哥,岂能马虎,三哥只管同我去便是,保管叫三哥宾至如归。”
李恪看着秦怀玉的模样,心中不禁觉得怪异,秦怀玉虽是胡国公府堂堂少国公,但手头一向不算宽裕。
以李恪和秦怀玉的关系,若是要设宴为李恪请功,无论是在胡国公府,还是在坊间随便寻一处一般些的酒楼,都是一样的,李恪又岂会见怪,为何秦怀玉非要在卧云楼?
李恪正好奇着,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李恪看着秦怀道玉,问道:“你想往并州从军?”
秦怀玉没想到李恪竟然一眼便看穿了自己的心思,羞赧地笑了笑,对李恪道:“三哥猜到了。”
李恪不解地问道:“你若要从军,只管请大将军帮你往北衙千牛卫打个招呼便是,何必如此费心。”
大唐南衙十六卫,其中左右卫、左右骁卫等十二卫掌天下府兵,遥领折冲府,番宿长安,而左右千牛和左右监门四卫则不统府兵,专司皇帝侍从,门监之责。
大唐尚武,凡勋贵子弟,但凡从军,多入千牛卫,一来千牛卫专司天子侍卫之事,不入边关,安全无虞,二来千牛卫随侍天子左右,常能露面,或得重用。
以秦叔宝的地位和在军中的人脉,想要安排秦怀玉进千牛卫不过是举手之事,秦怀道怎的舍近求远,反而来求了李恪?
秦怀道回道:“殿下所言极是,阿爹固然可使我入千牛卫,但我却不愿。盖因世人皆言我乃胡国公之子,却多有连我姓名都不知者。我秦怀玉堂堂男儿,自当凭一身勇力闯出名堂来,叫阿爹刮目相看,岂能尽赖于阿爹提携,落得笑话。”
李恪听了秦怀道的话,顿时明白了过来。
大唐战神秦叔宝的名声实在是太大了,大到足以掩盖住秦怀玉所有的努力。
秦怀玉身为秦叔宝之子,便一直都活在秦叔宝的阴影之下,无论他自己的武艺如何了得,旁人提起他永远都只会说一句话,那就是“虎父无犬子。却不会管他秦怀道自己是不是也是一头猛虎,秦怀玉对此困惑已久。
他此番若是靠着秦叔玉的关系进了千牛卫,那千牛卫上下便会越发地如此看他,毕竟秦怀玉能入千牛卫靠的就是父荫。
可若是如此,那他与他甚是鄙夷的长孙涣之流又有何不同?
秦怀玉的顾虑,李恪自然知道,少年人,又是名将之后,难免有些倔气,想要脱离其父,自己做些样子出来,叫旁人服气,也叫旁人知晓,他不只是是秦叔宝之子,更是秦怀玉。
李恪理解归理解,却不能如他所愿,李恪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怀玉,让你失望,这件事情,三哥帮不了你。”
“为什么?”秦怀玉想不到李恪会如此干脆的拒绝他,一脸诧异的望着李恪。
“怀玉,不是三哥不愿意让你加入并州军,而是不能让你加入并州军,如果让你加入并州军不是帮你而是害你…”李恪一脸严肃道。
“三哥,这是为什么呀?”秦怀玉更加好奇道。
“为什么?因为我说是大唐的皇子呀,自古皇家无亲情,自从孤从突厥立功过来,太子和魏王就如坐针毡,无时无刻不在想打压本王,所以如果你入了并州军,身上自然就烙上了汉王党的印记,想要升迁必将难入升天…”李恪娓娓道来。
秦怀玉出生将门,从小耳濡目染,自然知道夺嫡之争的残酷,听了李恪的解释,便没再坚持说要加入并州军。
秦怀玉离开后不久,便有一名门子前来报道说有一名自称是薛礼的前来求见。
薛礼?薛仁贵?不会真是这位牛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