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国谈判还未正式开始就陷入了僵局,虽然朝中有不少人觉得暂时舍弃一部分利益,用来换取时间好平定国内的叛乱也是不错的主意。
可主持谈判的礼部尚书钱千里死死咬着牙就是不松口,宫中与内阁不发话,谁都拿钱老爷子没有办法。
瓦剌的使臣叫嚣要去信国内,要让大楚付出惨痛的代价,可随之而来的就是五军都督府下令京营十二卫大练兵,特意邀请在京诸番使臣观摩。
虽说大练兵只是刚刚开始,却把瓦剌的使臣给吓了一跳。不是说南朝百年便会马放南山、刀兵入库了吗?可这旌旗十万黑压压的一片,怎么看怎么吓人。
当日回到四方馆的瓦剌使臣立马就派出了信使,快马加鞭往瓦剌赶去。光是九边的那些边军就够草原的勇士们头疼了,要是京城的这边精锐支援,靠着之前商议好的十万兵马绝对不够南人砍的。
最好的办法就是与周边的部落联合,来一场举世攻楚。罗刹国不是想要天山下的牧场吗?给他!只要能再次统治中原,十年之后,黄金家族的荣耀将再次照耀整个大地!
皇城东侧,内阁首辅魏庆和正与礼部尚书钱千里坐在值房中爽快的笑着。
一场临时组织的演武,就把嚣张的瓦剌使臣吓的萎了声,这买卖真是太值了。
“阁老,这么以来,至少给了国朝月余的时间来应对河西的事。”
钱千里将绣衣卫送来的密奏放回桌子上,心情极好。这些日子被瓦剌人恶心了许久,终于出了一口恶气。
魏庆和也陪着钱千里哈哈大笑,不过他还是叮嘱道:“林枢的这个主意也只是治标之策,想要彻底解决九边之威,还是得早日想办法拿下鞑靼这边。老夫已经同陛下商议好了,只要鞑靼这边愿意称臣纳贡,册封、互市、粮草的支援都不是问题。”
钱千里点了点头,皇帝会这么做也在他的意料之内。国朝的册封不过是一道圣旨的事,互市放在宣大两镇也可以让鞑靼安心。
至于支援鞑靼过冬的粮食,不过是靡费些钱财罢了。只要能让国朝平稳度过这段时期,将来有的是时间同这群豺狼算账。
不过林枢那边的进展不算太好,鞑靼的两个副使像是有难言之隐,一直没有套出有用的信息。而且脱脱察罕也像失去了谈判的性质,每日拉着四方馆的官吏在京城到处撒钱。
六七十的老人,竟然把京城最著名的青楼画舫逛了个遍,甚至还特意跑到鞑靼的老对头贾代善的陵前凭吊缅怀一番。
饶是钱千里经验丰富,也被脱脱察罕的举动弄得摸不着头脑,便向魏庆和请教:“阁老,您说这脱脱察罕到底是想做什么?”
魏庆和依旧是慢悠悠的品着茶,安抚着有些急躁的钱千里:“钱兄这是着急了?他鞑靼都不急,我们急什么?莫忘了鞑靼汗帐的纷争,莫忘了寒冬已至。每耗一天,草原上不知会死多少人。”
“可万一瓦剌与鞑靼真的合兵南下呢?”
关心则乱的钱千里问道:“阁老,这些年九边的情形也不怎么好,先荣国去后,延绥那边就迟迟没有合适的主帅。如今河西四镇又要防备西宁方向威胁……”
“钱兄勿忧,钱兄勿忧!”
魏庆和把一杯茶递给钱千里,笑眯眯说道:“还记得辽东的五万铁骑吗?他们没有调回京城,而是直接顺着长城直接去了延绥镇。有这五万铁骑,只要不是瓦剌鞑靼倾巢而下,支撑一段时间不是问题。”
钱千里不敢相信的看向魏庆和,这五万铁骑乃是东平王府经营了十数年才练成的强兵。
太上皇用一纸诏书将东平郡王召回京城,变相软禁在了东平郡王府,虽然没有下旨夺爵,可原东平郡王世子钱兴德前些天被秋后问斩,至今没有再立世子。
至于辽东的数万兵马被强行轮调,以钱千里的了解,能不闹事就已经是万幸了,怎么可能会令行禁止的出兵迎战呢?
魏庆和乐呵呵的给钱千里说道:“东平郡王是靠什么袭爵的?当初还不是靠着圣人调给他的三百卫士。这些人在他袭爵之后,大多都留在了辽东军内,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也得升升职嘛……”
说完这话,老爷子还调皮的眨了眨眼睛。钱千里这才恍然大悟,太上皇好算计,当真是好算计啊!
……
寒冬已至,林府的家谱丫鬟已经换上了厚实的冬衣。
林枢对于自己人还是很照顾的,无论是苏州老家还是京城府邸,都按照人头预备了足够的厚衣裳。
至于炭火供给,当家的黛玉早就在初秋时往西山购买了大量的煤炭,然后根据林枢去年来京后的指示,大大小小的房间内,都安装了有烟筒的火炉子。
“凤姐姐说大姐儿的百日宴因为诸事耽搁至今,就定在腊月十五了。哥哥,你说咱们送些什么好呢?”
火炉带来的温度使得整个书房都是暖洋洋的,黛玉翻着手中的一沓帖子,不时还在旁边的白纸上记录一二。
躺在软塌上假寐的林枢随意的应付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