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我以为学金融会和你一样天天坐办公室,安排这个命令那个,结果呢,不是销售这个就是推送那个晚上还要加班做各种盘算……就和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迟暮笑话:“这么辛苦啊,那不做了好不好?”
“不好!”江渝立刻拒绝,警惕的看着迟暮,他印象中迟暮有很多次都想私下动手把他的美好事业毁掉,比如当初填报志愿!
“为什么?”迟暮问出了这个藏在心底久久的疑惑,“你这么努力就是想摆脱我?”
江渝瞪大眼,语无伦次:“怎么会!”但他又不好意思说出口,只能转过身,背对着迟暮,看着窗边的微光,轻声:“我只是想离你近一点,近一点点就好。”
迟暮一怔。
“我不要当一个拖油瓶,如果我跟不上你的步伐会被甩掉的。”
“为什么会这样想?”
江渝苦笑:“我见过你处理你身边人的样子,你说:一个再也无法生产价值的人是无法继续担任原有位置的。”
迟暮再次一怔。
陈年往事了。
界内很多人评价他冷血无情,杀伐果断,对对手不留情,对自己人也不留情。
他挺认同这个观点的,并且引以为傲。
因为如果他对别人留情,那他就是要被不留情的那个人。
对手下的人,也向来是不允许出错,尤其是他身边的,一点错误都不是小打小闹,都是千百万或者上亿,他没时间去当个老好人去宽宥。
江渝在他的公司来来往往从来不受限制,他却忘了,自己的各种举动都会对江渝的心理产生影响。
迟暮吸口气:“这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哪里不同?”江渝费解的看着他,说出一套完整的逻辑,“我们现在还能在一起沟通,是因为我在努力追赶你,等有一天,我没有价值了,你感情也淡了,那我怎么办?被你像对待你手下的人一样辞退了赏点钱?”
迟暮哑口无言,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些罪恶。
他没有再说话,江渝吃了药也困了,沉沉睡着。
找了保姆来照顾。
他打算再去一趟公司,将所有事情处理完后,休一个长假。
到了公司,几个高管面色如土的进来了。
都是老狐狸,怎么能隐藏不住情绪,能这幅神态的进来,不用想都知道肯定发生了糟糕的大事。
几人汇报完,迟暮约莫算了下,一个大标丢了,不仅丢了,连带着之后在华南区的整体规划都出现了裂缝。
而这一切的根源就出在了面前的中年男人身上。
华南区负责人就在他的面前,也是一个跟了他很多年的老人物了,此刻像是知道了自己的宿命一样,闭上了眼,其他的几个高管也在,似乎心里也都猜到了结局。
迟暮从来不饶人,此刻,理智告诉他应该做出最有利的判断,但这一次,压住了。
无关紧要的说:“能在五个月内在华南区用其他效益代替这个项目的效益吗?”
一句话,如惊涛骇浪,让所有人震惊连连。
迟暮起身:“如果可以,留下,五个月后给我答案,如果不行,走人。”
当迟暮离开办公室,将门关上的那一刻,里面的男人唰一下哭了,喜极而泣,什么男人有泪不轻弹,全是放屁,那一刻,仿佛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而办公室内的其他人也都在想,迟总转性了??
迟暮一出门就看见了坐在门外正瞅监控的江渝,还带个大耳机,江渝笑着看他:“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是我把你说动了吧?”
迟暮丢开他的耳机:“不学好的,光偷听,你这叫窃取商业机密知道吗?”
“知道知道哈哈哈哈哈但机密本人都被我窃取了还怕这个吗?”
两人离开大楼,没让司机送。
说说笑笑的朝大路上走,他们坐地铁坐公交在超市买瓜果在花店买鲜花,悠闲的回了家。
昨晚下了大雪,下午已经是茫茫一片,洁白耀眼,江渝踩在雪上,捧着鲜花,一蹦一跳的往别墅走,一时不小心,摔倒了,摸摸鼻子自己再挣扎着站起来,发现迟暮不扶他,又气愤的跺跺脚。
迟暮失笑,走过去,站在那个蹲在雪中的人面前,然后半跪下来,温声:“江渝?”
江渝抬头:“嗯?”
“你对我说:迟暮抱抱我。”迟暮浅浅一笑,“我想听。”
江渝啊一声,立刻明媚的笑了,张开双臂,撒娇似的说:“迟暮……抱抱……”
迟暮大笑,抱起那个雪中的瓷娃娃,江渝又道:“迟暮亲亲……”每一声都柔柔软软的,撒娇的语气,带着一点任性。
迟暮看着他,温声:“你是我等了那么多年的人,我会一点点走向你,就像是很久以前说的,如果你走丢了,只需要在原地等我,找你的那个人永远都会是我……”他用手抹掉江渝眼下的雪花,低声:“也只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