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紧接着,我看到了一幕幕记忆碎片,命运的齿轮穿越了吱呀滑过的时间,那是两个孩子相依为命的岁月,躺在一起取暖,谁也离不开谁,不分彼此的岁月里,除夕烟花中是他们对视微笑;为了一样生日礼物叠满一整瓶千纸鹤;当风铃挂在窗前时两个人发光的眼神;春梦遗精的晚上想要亲吻身边人的欲望;对弟弟的占有欲强到去威胁女孩子;对哥哥的嫉妒心强到去和同性上床;为了弟弟学做饭,洗衣,也为了他抽烟,打架;送他的黑白扣子被他一直带在身上;酒吧里说要丢掉一切骑一张摩托行驶在荒野上……
从父亲母亲那里没有得到足够疼爱的孩子,缺失父母陪伴的孩子,随着时间流逝,长大以后,多半是情感单薄的。我是,大概他也是。
你无法否认,这种病态的兄弟感情,和双亲缺失不无关系。
夕阳落晚风,黄昏潮汐漫着霞光燃烧着云丛中的烈日,烧出一抹绝望的绯红,金色的月亮淹没在寂静荒瘠里,随着野火崩塌出末日的结局。
2
零零散散的灯光在夜晚亮起。
这时对面嘈杂的人声此起彼伏,我看过去,熟悉的人影立在几个人中间,俨然是里面的老大。
石板路起雾,他们几个靠在栏杆前抽烟,都是十几岁的年纪,他平淡地弹了弹烟灰似乎在说些什么。
有人嬉笑着对陌生人说话,往这边看了一眼,忽然顿住拿烟的手,但并没有朝那边看过去。
就像完全不认识了一样。
周围的一切就此定格,他忽然看向我。
“又是你。”
他开口,声音很轻:“我一直在等你。”
普通的说明。
“等你回到我身边。”
像是在倒带回放石子投入湖面的景象,所有的涟漪、水花和嘈杂,反向荡漾回石子投入湖心的那一霎。随着其他人长久的注视,我心中的不安和忐忑,不知怎么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或者,等你带我走。”
有时候,我想,只要我能握住他的手,摸到他的手指,感觉到他的手掌稳稳地压在自己的手掌上,那什么事情都无所谓了。
3
岁月错乱。
我看见年长的陌生人面无表情的坐在宽大的沙发上面,有一个看上去五十多岁的男人被人压着腿和脖子跪在他的面前,脑袋被摁在了他面前的玻璃茶几上,嘴里面含着的香烟掉了下来,就掉在了男人瞪大了的他自己的眼睛前。
看着男人惊恐和诧异的表情,我可以很快地判断出,这件事情一定是不久前发生的。
“到底是谁做的,我要听实话。”陌生人沉着地伸手捡起掉在茶几上的香烟,接着便把香烟顶部跳跃的火星拿到眼前看了看,接着毫无预兆的并且不留情的,也几乎是随意地把香烟按在了男人露在空气中的脸颊上,平静犹如呼吸。
“啊一一……!!”
男人痛苦的哀嚎了几声,然后身体像一条蛆不停地扭动,站地很直的陌生人高大挺拔,面无表情地俯视男人的脸,任何人在这样的目光下都会恐惧。
陌生人不为所动地直直凝视被高温的烟头烫出一个黑乎乎伤痕的男人的脸颊,那一块黑色的伤痕处,皮肉已经死去。
“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实话。”
陌生人拿下按在男人脸颊上的香烟,轻轻地放在了桌子上。
男人断断续续吐出几个名字。
陌生人从茶几上拿起一把枪支。
在陌生人拿起枪支的那一瞬间,男人抬起眼睛,视线紧张恐惧的追随着陌生人手上的动作,他显然之前还天真地以为陌生人能在他实话实说后放他一条活路。
陌生人无声的把枪支的子弹上膛,然后用枪一动不动地抵着男人的脑袋,脸上不带表情:
“下达命令的时候很爽是不是?觉得卫家我得罪不起?”
“可是我不能接受任何人这样伤害我的弟弟。”
说完,陌生人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金属子弹随着弹道迅速的穿过男人的头盖骨,然后在大脑内部高速旋转,接着爆炸,甚至连尖叫都来不及,呼吸和心跳就已经戛然而止。
同时,一些血渍也喷在了陌生人的手背上。
陌生人没有放下枪支,压着男人的手下松开手,任凭男人了无生气的身体慢慢地滑落在地板上,茶几上留下了一个很大的弹坑。
“顾先生。”
站在陌生人伸手的一个青年递了一块白色的丝绸到他的侧面,体贴的示意陌生人他把手掌擦干净。
他接过站在旁边的手下递来的白色的丝绸的绢布,擦了擦手背上的血渍,随手仍在了垃圾篓里,视线停留在地上男人瞳孔涣散的尸体上,表情冷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现在,轮到你了。”他走到另一个被压在地上的人面前,连擦得澄亮的皮鞋都散发着丝丝缕缕的杀戾。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卫家培养你,你就是这么回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