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一鸣回到自己家后连续几天都没怎么睡着,直到身体撑不住。
也许是脑子心里还是一团乱麻,也许是失去了那日夜缠绕的柠檬香。诺大的屋子只觉得空冷,如坠冰窖。
他不断地回想周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
可是越挖掘心却越痛,周添看着他的时候,他的目光大多数都留在他人身上。
周添藏得太好了,太深了,等到许一鸣回过身来,才发现周添一直是围着他转的。
而自己却像一只四处乱转的无头苍蝇,从未有目的地能让他停歇。
他太心疼周添了,那么好的周添,怎么会是喜欢自己呢。他当初是真的只是想以许易替身的身份帮助周添,他看着周添难过,心有不忍。
一个是自己打着吵着长大的亲弟弟,一个是从小到大很亲密的邻家兄弟。
但其实自己也陷入了这名为周添的漩涡里,无法自拔。像是习惯了存在,像是离开了水的鱼,难以呼吸。
他知道自己没有脸再去见周添,可他还是想见他。
他知道光靠嘴上功夫周添不会原谅,毕竟他确实做错了,确实养过一池塘的鱼。
前几天晚上辗转难眠的时候他本想一个个把他们删了。想了想,还是先说清楚,再彻底断了联系。
不好意思,我有喜欢的人了,我想追他。
能不能追到还难以下定论,但他不想再让周添见到他充当渔夫的样子。
周添不愿意见许一鸣,把许一鸣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了。许一鸣就去周添小区楼下蹲点,但周添连一个侧眼都不给他。
许一鸣又换了一种方式,每天都在周添门上插上一朵新鲜的玫瑰花。
起初的玫瑰每天都会被扔在地上,被过道来往的人踏上一道道黑色的鞋印,撵的粉碎。
一脚脚像是踩在许一鸣的心,很痛。周添是不是也这样痛过。
坚持了一个多月之后,周添终于会把它拿进家里,也许是扔进家里的垃圾桶。
但许一鸣已经很开心了,至少没有再被扔在地上蹂躏。
许一鸣仍旧还会去公司楼下等周添,只不过他不敢下车,就远远地看着周添下班,再悄悄开车跟在他后面。
周添基本还是下班就回家,除了偶尔公司有什么另外的安排。
有时下班早了许一鸣会买些水果回家,再切成水果拼盘给周添送过去,放在他家门口。
许是不浪费食物吧,周添倒是每次都接进去。送了几次以后许一鸣家里的盘子快要用光了,都躺在周添厨房的柜子里。
很快他就被周添逮住,放下水果拼盘的那一刻周添开了门。许一鸣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一时兴奋又不知所措,呆愣在原地。
两人都瘦了,脸颊有点微微凹陷,两人看在眼里心疼对方,但两人都绝口不提。
“许一鸣,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太久没跟周添说过话了,许一鸣想说很多,但知道周添不会给他那个机会,斟酌了好久才挑了一句,“阿添,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许一鸣,你不是我男朋友。”周添顿了顿,“也不再是我的朋友。”
周添后面说得很轻,但许一鸣却觉得像大锤一把锤在他胸口,给他判了死刑。
“你等等。”周添侧身回去不知道拿了些什么,叮叮当当的。许一鸣透过周添门开的细缝往里看,还是熟悉的布局。
门口的鞋柜上有点红色的东西,许一鸣伸了伸脖子。
是他的玫瑰,插在灌着水的花瓶。
许一鸣嘴角还没勾起来几秒,就被周添拿出来的几个盘子压得干干净净。
他大概知道周添要说什么,叫他别送了,盘子还给他。可当他真正听到周添说出口时还是头顶被砸了一样嗡嗡响。
待周添要转身把门关上时,许一鸣终究还是踏上去用脚挡住了门,拉住了周添,“阿添,我喜欢你,我知道得太迟了,对不起。”
“阿添,我听到我不是许易的替身之后真的很高兴,其实每次想到你喜欢的是许易我都会吃醋。”
“阿添,我把他们都删了,也不会再有其他的联系。阿添,我想追你,给我个机会吧好不好。”
“阿添,这次我们真正在一起吧,我会牵着你的手告诉所有人,你是我的男朋友。”
有些话再不说,许一鸣怕就再也说不了给周添听。他拉着周添没有逻辑地停不住口,第一次如此笨拙地表达他的爱意。
周添并没有给他回应,两人僵持了一会许一鸣放开了手退了出去,然后是咔哒的关门声。
两人隔着一道门都站了许久,许一鸣听到周添远去的脚步声才转身离去。
许一鸣仍旧每天给周添送花,和几天一次水果拼盘。像是形成了一种默契,每隔一段时间许一鸣的盘子都会整齐叠成一队地留在门口,叫许一鸣带自己回家。
但许一鸣再也没有被周添逮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