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眼尽是融融的暖红,低垂摇晃,模糊了光线,隔绝了视听。
一步一步像踩在云里,周遭喧腾欢笑,朦胧不明,唯独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手正被稳稳地扶住,触感分外熟悉,似乎比往日握得更紧,掌心的温度也倍加火热,于是安下一颗心,被牵着迈步又驻足,登堂而入室。
日光渐褪,夜幕初临。种种喧闹终于归于平静,装点一新的婚房内氤氲着淡淡的暖香,床幔斜挂,红烛高燃,间或爆出一声清脆的灯花。
盖头被轻轻撩起,陡然见光,一双眼睫闪了闪,待到看清时,何还愣愣地望着眼前人,又环顾四周,仿佛尚未清醒,喃喃道:“我们这是……成亲了?”
“累懵了?” 薛远不由莞尔,目光缱绻而专注,始终不肯移开。
方才掀起盖头的刹那间,他被实实在在地晃了眼,先前饮下的酒不多,此刻却渐觉飘然迷醉,热意升腾。
阿玉本就生得好,不需过分妆饰,双唇点绛,眼尾挑出细细的薄红,原本素净的气质顿时添了几分妖艳,转头环视时珠翠明灭闪动,高绾的青丝下露出鲜少见光的脖颈,雪白而修长,处处都格外勾人。
而何还本人对自己的模样一无所觉,依旧端坐在婚床边,低头注视手上熟悉的指环,茫然沉思,复又仰头看去——
眼前的薛远大约十七八岁,少年初初长成,英姿焕发,最合这一身鲜丽衣冠,眉目舒展而深刻,如锋芒新开,此刻不见风雪磋磨,盈满了温柔与深情。
红帐垂,烛火摇,心上人立于眼前,似乎一切本该如此,从始至终就是这般安稳顺遂,相识相知,不离不弃,而今喜结连理。
何还不再思索了,绽开微笑,眼尾的红弯了一弯。
烛光摇进酒杯的荡漾,两人相对饮下,成婚的最后一道仪式便完成了。沾过酒液的嘴唇殷红而湿润,薛远看得喉头发紧,伸手想要触碰,却被中途拦下。
何还像是突然做了决定,握住他的手,正色道:“有件事,一直没告诉你。”
薛远一愣,什么大事要赶在这个节骨眼说?
“其实,我是从很久很久以后来的……”何还徐徐道来,最后在对方的掌心一笔一划写下自己的姓名。
“……何还。”沉默片刻,薛远反握住这只手,又凑近些揽过对方的腰,深深地望进相对的一双眼睛,呢喃念着,“阿还。”
两人离得不能再近,仿佛身后锦被上交颈相依的鸳鸯成了真,细碎的耳语也听得清晰。
“那你会回去吗?”忽然泛起一丝不安,薛远出声询问。
不知从何处生出笃信,何还的语气柔和而坚定:“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会在一起的。”
简短的一句话再度撩起波澜,薛远不说话了,倾身向前,又被何还往后避了一避。
“还有什么事?”
“先把口脂擦……唔……”
提议直接驳回,薛远选择靠自己消磨唇上的温软香甜。
唇瓣被舔咬磨蹭,后颈被按住不放,前后夹击来势汹汹,何还松开齿关,任由湿热的舌尖滑入,携来丝缕酒香,方才饮过,此刻倍加催人沉醉。他伸舌试图回应,换来了更加猛烈的纠缠,吮咂出令人耳热又腰软的声响。
相拥着倒在床上,不知不觉间,钗饰已被尽数取下,长发铺展,层叠繁复的婚服也被剥开,前胸后背顿生凉意,何还顾不得擦去唇边的水渍,轻喘着:“你怎么这么熟练啊……”
指节蹭过晕开的唇红,薛远的目光含笑,酝酿着几分痴意:“想过好多遍了。”
可无论多少遍,他也无法想象出此刻眼前的盛景。双唇水润,直望过来的眼眸潋滟生波,眼尾一点红被泪花洇湿,愈发明艳诱人。乌发流水泼墨一般倾泻于大红的织锦上,衬得裸露的肌肤如玉似雪,白得晃眼。
本就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胯下早已起了反应,欲望越烧越烈,恨不得直接将人拆吃入腹,直至骨血相融。
俊朗的眉目近在咫尺,眼神透露出直白的渴求,这般凭空扫视而过,当即遍身撩起难以言说的酥痒。隐秘的期待与羞怯争相滋生,心跳愈发鼓噪,何还索性闭上眼,再度贴近去讨吻。
吐息滚烫,缠绵不休,相互爱抚的手法莽撞而生涩,而春意愈发醇厚,仅仅是赤身裸体地紧密相贴,就要往骨髓深处蹭出火星,激起阵阵战栗。
忽地被摸到要紧的地方,何还打着颤叫了一声,将人搂得更紧了,眼角逼出几滴泪,绯色晕染如霞。
锦被如浪翻腾,何还深陷其中,眼里又仅剩下铺天盖地模糊混乱的红,脸颊越蹭越烫,半张着嘴,难以自抑地低喘轻吟,只觉得自己比身下的被褥还要绵软,任人开垦探索。
手指抽出时,怀里的人猛地瑟缩一下,只可惜别过了脸,堪堪留一段白皙透粉的肩颈,在发丝与被衾的遮掩下藏住了表情。
而下方的光景坦诚得多,脂膏已经融化,嫩红的穴口水光淋漓,在抽离的指尖上牵出暧昧的银丝,陡然空虚,舍不得似的,一开一合地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