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这节课就讲到这里了,下节课见,祝你们课间玩的开心。”
收起课本,月漓的视线第一次不加掩饰,向那张座位看去,只是依旧空空如也…
这是第四节课没见到他了。
同样代表...
他们自那尴尬一晚后,已经一周有余没再见面。
走在回集中办公室的路上,思绪难平。
就连空气也像是因为不安而稀薄一样,某个难捱的时刻更是足够让他缺氧。
他已经学会时不时注意一下手机,也准备好了措辞,却再没收到过来信。
每天提心吊胆着如果对方不请自来,自己要以何等表情面对,却根本没人敲过门。
一切又回到了他画地为牢的原轨,这人的出现如同南柯一梦。
这么想来,好像又被宠坏了..
明明是自己犯了那种无法原谅的愚举,却还妄想着对方先来低头。
算了,也好。
趁他还能脱身...
趁这两条倾斜的平行线还没正式交轨。
毕竟他是需要用一生来赎罪,甚至还不够的恶人。
幸福美满什么的....每一分都形同从心脏处生出的双头刃。
感觉有多强烈,刀身就同样见长,刺穿自己的同时亦伤及对方。
目前的处境已经很好为他敲醒了警钟....
才走到办公室门口,一群连一个名字都叫不出的同事们侃侃而谈着,在见他走进时瞬间点了暂停,冷场几秒后又继续播放。
他一声不吭,照往常一样径直去向角落入座,为这群人熟若无睹的态度毫无芥蒂。
他闭门扫却的处世让很多人碰壁,所以没人来自找难堪十分正常。
拿起桌上的试卷,他低头专心工作。
“月老师真厉害啊,这次你们班语文成绩进步了好多,超三班了呢。”
上次为他代课的刘老师已经把这话题当成献宝一样,期待揣了好一会儿,见人刚落座便迫不及待转过脸,笑眯眯说道。
“知道了,谢谢。”月漓淡淡答应,继续低头批改试卷。
对方尴尬笑了笑,扭回头接着工作。
话题围绕着婚姻家庭、事业未来夸夸其谈,总之一样都跟他搭不上边。
嘈杂的分贝实在不容许他装聋。
月漓低头间不免苦笑,只想把手里最后一篇作文批完,赶快抽身解脱。
却没成想新一轮浪潮直接朝着他的方向汹涌而来,狠狠拍他个措不及防。
“说起来白曜凌要出国的事情…你们都知道吗?我早上听谢主任提了一嘴。”
“没有啊,真的假的?”
“好端端出国干嘛,马上就高考了,学习还那么好。”
“这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他父母本来不也一直在国外做生意吗,而且确实有好几天没见了。”
“哎!!那个!!月漓呢?你不是他语文老师么,你也不知道吗。”
惊呼的女人在看向月漓滞悬在半空的笔,和呆若木鸡的表情后,又瞬间反应过来。
“好吧...…那就是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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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别,是感伤的代名词,是以泪水作为标志,以依依不舍作为特征的。从古到今,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也没有一个人能不经历离别。”
作文刚看了个开头,月漓的表情更加冷冽。
美眸紧眯,紧接笔尖一落打了个18。
纤细手指行云流水在计算器上一通点按,求和后翻过页面再次大笔一挥,戳破试卷后利索收尾,干脆起身。
在一帮人不明所以的疑惑目光下,一言不发漠然离开。
刚准备下楼,却碰见了倚在楼梯口一脸悠然的人。
视若无睹,月漓继续迈步。
“老师的忍耐力不佩服真不行,我还以为上周您就要请我去办公室坐坐,比如了解点情况之类。”
宋民开口,迫使人顿住脚步,月漓低头看着阶梯,拉长袖口藏好紧攥成拳的双手。
“没什么好忍的,只是单纯没想找你而已。”
冷声说完,月漓踏下阶梯,又忍不住扶上栏杆,恨根看向颤抖不止的手背。
他急不可耐想要回家。
想回到只有他一个人的空间里。
回到可以让他放肆出丑的地方……
他有一些…迫切需要释放的一些…
见不得光的东西。
如果再晚一步,他可能会就此狼狈崩溃。
“今晚八点,云石机场。”
月漓顿步,寻声抬头看去,已然不见对方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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