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浑浑噩噩。
任何成双成对的东西,哪怕是路边两个并排放的垃圾桶都让他觉得是在赤裸裸的讽刺,讽刺他这种恶劣性格只适合形影相吊。
双手发软,钥匙在门锁上颤抖半天才插进钥匙孔。
只打开这扇门就像是剥夺了所有气力,让他刚进门就迫不及待背靠门板瘫坐在地上
他太过高看自己,以为一切都能云淡风轻,隐隐又觉得不公平。
明明是那人自作主张,横冲直撞打断他生活,又一言不发离开。
他想质问对方凭什么,又责备自己哪来的资格。
是他若即若离摇摆不定才对。
………………
到此为止吧,不能再…异想天开了,长痛不如短痛,自己和他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强撑起手臂起身去向卧室,连脚步都摇摇欲坠,他脱去外衣瘫倒在床上,鞋都没了精力换。
“星凌…真的…对不起…”喃喃道,他把日记埋在胸口,试图默背其中内容以勾勒出过往打发时间。
又根本无法静心…
钟表在往常明明静若无声,哪怕在静谧空荡的夜里也能忽以不计,此刻却堪比震耳欲聋。
他满心满脑都被走针声充斥,每一声滴答都把那人的距离拉远几十米。
摇了摇头,他还在试图努力说服自己。
几个小时而已,只要他咬咬牙撑过去,就能省了余生的麻烦。
再也不会有那样恶趣味的人出现,玩弄他的身体,作祟他的大脑,把他的生活搅的一团糟。
蒙头进被子里。
一片黑暗,昏昏沉沉。
明明没多少时日的东西,却在他脑海愈演愈烈起了电影。
………………
待不堪重负入睡再醒来时已经将近七点半,他对着钟表发呆……
从这里到机场就算打车过去也要一个小时,自己连航班号什么的也都一无所知,更别提这会儿正是高峰期毗连时段。
很明显为时已晚,不管出于任何方面。
一切都在昭告他们之间注定分道扬镳,所有挣扎不过徒劳。
可越是这样,他却越能感觉到……一股崩坏般的失控欲在身体内逐渐膨胀。但能清楚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他的灵魂,并且已经开始飞走。如果肉体不及时跟上,脱壳后就会被痛苦吞噬殆尽。
于是忽然一瞬… 就只一瞬
电光火石在脑海引爆。
他再无暇思索其他,一切只被理想牵引。
忘了穿上外套,却在奔跑时丝毫不觉得冷,手机这种摆设更是忘了个一干二净。
拦了辆的士,他慌张报出地址,隔三差五催促。
随着时间流逝,理智成倍消失。
渴望车子如同掠夺游戏里一般肆无忌惮横冲直撞,甚至觉得过路的行人都是些琐碎的障碍物,让他烦躁无比。
或者干脆就来一场惨烈车祸,做最直截了当的终结。
“师傅...八点半可以到吗。”看着车窗的浮光掠影,他一边认清现实,一边渴求奇迹。
“开什么玩笑,前边还有一段在修路,最起码也得堵二十分钟。”司机语气一本正经,为他的妄想判了死刑。
............
要是在这里让人调头回去,应该会被当傻子。
他认命闭嘴,任由糟糕的现况狠狠嘲笑他的愚蠢作为。打开车窗,让大风刮走他心头残存的那点火星,到最后连死灰都不剩。
……………………
“帅哥,有戏啊,前边路好像修好了。”
………………
………………………
!!!!! !!!
他好似满血复活,瞬时心跳如雷。赶忙关紧车窗,对倒影整理了下凌乱的碎发,又忍不住暗嘲自己被一个高中生玩弄到神经兮兮的模样。
如司机所说一般,目的地在距离目标五分钟之遥到达。
争分夺秒。
他来不及等找零这种繁琐步骤,直接扔了两张红钞后匆匆道谢去向大厅。
找到国外出发入口,他站在满是晃眼灯光的陌生大厅中间,只觉阵阵眩晕。
还有三分钟…
双眼焦急扫寻着稀疏三两的人群,迟迟不见熟悉人影。只好去到安检通道问工作人员,却被好言相劝去后边排队。
可眼看还有一分钟就要到时间…
…………………………
已经强撑了一下午的泪腺再也难堪其受…
狼狈哭求,他一遍遍恳请对方只给他几分钟时间,哪怕一分钟…
哪怕只是一眼背影……
身后一群人同情或是异样的眼光都无所谓,他心里眼里都再也容不下任何。
从不相信什么奇迹,他只知道如果错过这个时机,一切都无力回天。
已经失去了那片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