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午后,外面的天灰蒙蒙的一片,纵使没有下雨,那空气依旧是萧瑟的,偶尔吹来的寒风也是刺骨的刮的裸露在外的皮肤生痛。那风吹进了教学楼里,游走在教室外的走廊上,吹得几个拿着打印稿件的学生都纷纷搓动着缺少水分冻得通红的手。
他们在走廊外嘴里反复小声念叨着一会儿答辩的讲稿,等教室里面的学生出来后报了自己名字再进去正式答辩。
禾卿有些小紧张,因为下一个就该是他了。
别的论文小组导师都在,就他们组的导师严懿琛因为外地工作出差得要明天才能回来。就跟少了主心骨似的,一组的学生没自己导师给撑腰,一人面对院里的三个老师答辩,心脏扑腾扑腾地跳个不停。
“妈啊,真的紧张。”
“别说了,你一说我更紧张了。”
“天哪,我一想到等下要面对三个老师讲,我手心都冒汗了。”
禾卿他们组那几个同学吞咽了口唾沫在走廊上反复踱步的紧张讨论着。
“要是严懿琛老师现在在就好了。他在,我的紧张都少了一半。”
“他不是跑上海出差了吗,明天钟燕老师他们组的学生答辩,他才回来。”关于答辩学校有明文规定,本组的老师是要避嫌的,所以答辩的老师都是院里分配的其他老师,这样打出来的分数也公平公正。
随着一双深棕色的布洛克雕花皮鞋出现在台阶上发出“哒哒”的声响,一道沉稳凛然的声音突然响起在两道刷着乳白胶墙的长长回廊里:“你们怎么都在这?还没开始吗?”
禾卿原本一直低头看稿子,听到这个声音后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一瞬间脑袋有有点眩晕了,像是出现了幻觉。他不敢抬头,那声音莫约有好些天都没听到了。
是他吗?他怎么会回来,不是明天才回来吗?禾卿那颗心脏疯狂跳动着,“咚——咚——咚——”每一下都随着男人那逐渐靠近的脚步——皮鞋打在地板上清脆的声响,让禾卿那颗躁动不安的心脏仿佛跳到了嗓子眼,脑袋发热,耳鸣也更加厉害了。
“欸,严老师你怎么回来了啊!”
“是啊,老师你怎么今天回来了啊。”
严懿琛眼神划过几个学生,最后停留在了禾卿身上,他看着那一直低下去的沉闷黑脑袋,说道:“想着你们应该会很紧张,所以忙完就提前回来了。”
禾卿闷着脑袋看不到脸,但是那露出来的耳朵却是红的滴血,出卖了自己。
“下一个,禾卿。”教室的门终于打开了,刚答辩完的周思然出来喊道。
被点到名后,禾卿这才反应过来,他连忙抬头,对着门口出来的周思然应道:“哦,来了。”
严懿琛在禾卿快要进教室的时候突然提醒道:“别紧张,正常发挥就可以。”
禾卿没理严懿琛,全程也没往严懿琛这边看,径直就这么走进去了。
等禾卿进去了刚才那几个学生这才又注意到了严懿琛的脸上,“老师你这个项目很忙吗,你这下巴的胡扎子都出来了,看起来有些憔悴啊。”这副不修边幅的模样学生们还是第一次见,
严懿琛略微蹙眉,伸手摸了摸自己下巴,今早忘了刮确实有些扎手,他无奈的笑了下:“可能是的吧。”
禾卿没看到严懿琛这副模样,看到了一定会愣住,原本冷白光滑的下巴长出了一茬青黑色的胡渣,光洁的阔额前落下了几根在自然冷光下泛着白光的银丝,在仔细一瞅还能看到向后梳的乌发浓密的头发里竟藏着几根白发,原本应该完美贴合脖子的衬衣领口也是敞开的,看起来像是很着急。
这副模样的严懿琛确实看着有三十多了。
这几天严懿琛为了能缩短时间提前一天回来,没少陪着地方政府的人应酬,再就是项目全方位把关,从概念到策划再到模型,他都是严格把控每一个环节,因为是上海政府牵头的地标性建筑,所以此次参加竞标的也都是业界有名的大建筑事务所,其中不乏几个熟知的国外建筑事务所。
有很多世界有名的建筑师成名就是靠的这种地标性建筑的落成而一战成名,无论是安藤忠雄的光之教堂、贝聿铭的约翰·肯尼迪图书馆还是赖特的流水别墅亦或者是密斯凡德罗的巴萨罗那博览会德国馆等等,这些无比彰显着城市与人文文化艺术的共同进步与完美的融合。
也正是因为建筑的冰冷外衣下与充满梦幻的艺术设计相结合,这种激烈的碰撞也致使严懿琛当时走上了这条道路。他觉得自己就跟那冰冷的、钢筋水泥浇灌的建筑一样,看似毫无生气的死物,其实内里被条条框框的思绪捆绑的激烈碰撞。
他杂乱的思绪必须划开一个口子,就像被释放艺术灵感的建筑,企图找寻其存在的重新定义。
禾卿在教室里讲完后,最后向各位答辩的老师一一致谢,在演讲末尾,他思索了下还是原封不动的按原稿向自己的论文导师严懿琛也一并致谢了。他想了想,算了。老师是老师,严懿琛是严懿琛,认真负责的老师还是要感谢的,万一面前这几个老师看他是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