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叮咚——叮咚——”
“来了,来了。”禾卿睡眼惺忪的赶忙从被窝里爬了起来,一看时间也就才六点半。也不知道是谁一直敲门,他套了一件厚毛绒外套就出去了,这宅子是严懿琛的,是北京旧时那种带小庭院的两层小洋房,红瓦片灰墙面,墙上还攀着藤蔓,看起来颇为质朴古典。
禾卿穿床边的兔耳拖鞋起身掀开被子,橡胶鞋底打在龙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哒哒”声,从卧室一直走到了客厅,他刚扒开门锁,拉开下面的小铁链,门口的人就带着一身寒气的铺了上来,禾卿没睡醒的直接被扑倒在了实木的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底下空心的龙骨架跟着咯吱一响。
“卧槽!干嘛呢,周野,一大早的。”禾卿被撞散了架,门外冰冷刺骨的寒气直接把他激醒了,看清了这来人。
“禾卿!外面下雪了!”周野跟吃了兴奋剂似的抱着禾卿在地板上大叫道。
禾卿本来上一秒还有点兴致泛泛,这一秒一听到“下雪”这两个字就跟打了十斤鸡血一样,猛地推开周野,从木地板上坐了起来,黑色的瞳孔剧烈震动,倒映着白茫茫的一片,禾卿就跟十年没吃过米饭的人吃到米饭一样,眼里冒着精光的,欣喜若狂地叫道:“卧槽!下雪了!”
门外台阶下全是厚厚的一片雪,所有的街道、树木、草地、屋檐已是银装素裹,六点半的大清早远方的太阳还远远没有升起,行人还没有落下一个个脚印,像是无意闯进的冰雪国度,外面都透着薄薄的白色雾气,不能看清更远的地方。
其实这已经是禾卿在北京的第二年了,但饶是见了两个冬天的雪他还是跟没看看够,仿佛是南方人骨子里对“下雪”的执念。要不是这样,周野又怎会一大早就去禾卿家里告知消息呢。
“我真的太爱北京了,这辈子没看够的雪,全都在北京看完了。”周野站在禾卿旁边叽叽喳喳说着。
禾卿看忘神了,直到他被外面的冷风吹进来打了个寒颤这才连忙转头就跑向二楼的卧室,并对站在门口的周野喊道:“你赶快进来,别忘了关门,我要上去拿手机给严懿琛打电话!”
禾卿一跑上楼抓起床边的手机就跑到了窗台边。唰的一声拉开了深灰色亚麻窗帘和白纱。
嘟嘟嘟——
“喂。”
禾卿一听到电话那头男人低沉的嗓音就连忙迫不及待的述说道:“严懿琛!北京下雪了!下了好大好大的雪,外面到处都是,一大早周野跑家里来告诉我的,我本来一脸的起床气,他一说下雪后,我连忙爬起来跟你打电话了!我想第一个告诉你,跟你分享我现在的喜悦!”
电话那头的严懿琛听着禾群这跳脱的言语,脑子里都能立马想到他该是如何的喜出望外的景象,明明是一整夜的加班熬夜、通宵达旦工作到现在,明明整个人累到不行,想要休息了,却还是因为禾卿的一出电话,一长段话给消磨了所有的疲惫,严懿琛拿着电话不自觉的笑了下,假装吃醋道:“我怎么觉得这下雪比我还重要?”
“哪有!明明是你第一,下雪第二。”禾群看着窗台外铺着的雪用手抓了一把,感受着北京的冬天那份提前的喜悦,“严懿琛,我好想你啊。你明明知道我心里现在想的什么,还明知顾问。”
严懿琛一边听着,一边去工作室的茶水间泡了一杯咖啡,被一同加班准备走的同事看到,同事诧异的问道:“严总还不走啊?”
严懿琛手握着咖啡杯举起来示意,“马上走,你也快回去休息吧。辛苦了”跟同事打完招呼后严懿琛对电话那头的禾卿笑着宠溺的说道:“你心里想的什么我怎么会知道?”
“你还在加班?你不会通宵了吧!”禾卿耳尖听到了。
“嗯,忙项目,正准备回去休息呢。”
“啊,那我挂了,你快回去休息吧。”禾卿担心严懿琛身体,却听电话那头的男人说道:“不碍事,跟你一边说,我一边回去。我想听你说话。”
老男人的情话说来就来,禾卿看着窗外茫茫的白雪像是看到了18年在武大职工宿舍楼下看到严懿琛缓缓走下来的身影,心骤然跳了下,跳的猛烈,跳到了喉咙眼处。
“哼,你就装吧,明明都说好了每年初雪都要一块看的。”禾卿红着脸回道严懿琛方才那句不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
“好好好,我的错,但你不是最近再跟导师忙项目吗。等忙完了,我过去找你,北京的雪每下一场都是我俩的初雪。”严懿琛哄着禾卿说道。
禾卿一想还真是,要不是严懿琛这一提醒,他差点就忘了最近他们研究生小组的项目正忙着。可他实在是想严懿琛想的紧,于是随便草草说几句让严懿琛赶快回去睡觉就挂了。
周野看着禾卿整装待发的穿的跟个熊一样准备出门,问道:“诶,你干嘛啊,你打完电话了?”
禾卿一脸皱眉的认真说道:“我要去学校快点搞项目,然后好跟导师请假这周五回去。”
“诶诶诶,你别走啊,你回哪啊!”周野坐在棕色古典皮质沙发上连声叫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