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薇这辈子什么也不求。只求宋启明能做一切自由的选择,然后最最最幸福。
“薇薇,薇薇,别睡了,夫子来了。”你被宋启明叫醒,打着呵欠伸了个懒腰,刚刚坐正夫子就走进门来。
你要他幸福的长大,要让他不再忧虑人间之苦;要让他学自己想学的东西、做自己想做的事,嫁自己……想嫁的人。
你再也忍不住凑过去把人抱住,像抱住一件曾经摔碎过如今却完好复得的稀世珍宝。宋启明动了动头,将脸埋在你颈边,低低回答:“好啊,妹妹。我跟你回家。”
“薇薇……妹妹。”宋启明似乎想起了你,跟着重复了一遍,他的声音嘶哑低弱,也不知道一个人在这里藏了多久,又有多久没有吃一口饭喝一口水。
虽然宋启明轻得过分,但十四岁的你抱起来还是吃力。然而你绝不可能将他交给任何一个人,所以就算有些艰难,你还是亲手将他抱上马车,让他横躺在座椅上倚在你怀里。
幸福。幸福。幸福……
你想。
“是我,”你将他搁在膝头的手握住,感受到他虚弱的回握,你汹涌的泪水从面颊上流下来滴到他的手背上也根本顾不得,只是胡乱点头,“是我。”
缺衣少食本就让宋启明的身体比寻常人孱弱,分化热又一刻不停地折磨着他,宋启明的反应很慢,显然混沌的头脑难以思考,你于是又稳着声音一字一句重复了一遍:“四年前,你给我买糖葫芦,把迷路的我送回家。我是张春薇,薇薇妹妹。启明哥哥,你还记得我吗?”
你知道如果在分化期标记地坤可以帮助他们痛苦更少更加顺利地度过这段难捱的成熟过程,或者你此时帮他纾解一番也有显着效果。虽然你现在尚未分化也不能标记他,但显然你无论什么时候都会对宋启明心动不已,你恨不得现在就吻他、触碰他、咬他的脖子、安抚他、让他哭着射出来,让他舒服得呜咽、将这你从未见过的尚未被世事折辱的少年模样的爱人狠狠据为己有。
你也愿意,一辈子都只是他的薇薇妹妹。
如果,有一天他想要嫁给别人……你也愿意……
你紧紧咬住牙关。
你虽然尚未分化,闻不到宋启明信嗅的气味,但你太知道他现在闻起来究竟是怎样诱人的味道,看起来又是何等的引人堕落。你恨不得把他藏在一个谁也看不见听不见闻不见的秘密空间,但这显然不可能做到,于是你只是用斗篷把他细细裹住。
一边试探着将手指轻轻搭在他瘦得骨节支棱的手背上,声音也一再放柔:“启明哥哥,你还记得我吗?我是薇薇妹妹。”
不行,还不行,当然不行。
既然上天赐下这次重头再来的机会,既然你已经下定决心要好好保护他,便要给他自由。你不要强迫他,不要他被恩情裹挟不得不委身于你、不要他在一无所知的时候就被囚住。
宋启明已经近乎昏迷,你抱着他的上身,他靠躺在你怀里,滚烫的呼吸喷洒在你的肩上。分化热的疼痛和情欲让他喘息粗重,即使习惯性尽力忍耐还是不时发出轻细的呻吟。你低头看到他颈边的皮肤发红,有些微微的鼓胀,知道这是腺体在逐渐成熟;宋启明紧紧合着腿,你探手下去碰了一下,他下意识发出“嗯”的一声,心道他果然已经勃起。
“我找到你了,这次终于早早地……跟我回家吧,好不好?我带你回家。从此以后……”你语无伦次直到哽咽得说不下去,只觉得心疼与庆幸的情绪混杂在一起在胸口横冲直撞,反倒是宋启明慢慢朝你伸手,你赶忙把脸凑过去,他把手贴在你脸上,用拇指轻轻把你颊边的眼泪抹掉,朝你露出一个笑来,干裂起皮的嘴唇随着这个动作渗出血珠,但他笑得那么温和又毫无阴霾:“别哭。”
“我的作业呢,是不是在你的包里……”昨日夫子留了一道很难的数术题,不过作为从小跟着父亲看帐的张家少掌柜,数术一向是你的长项,可你找了一下自己的书包却没找到练习簿,便伸手去宋启明的包里掏。
然而纵使你想要他想得心都揪作一团,你最终也只是极克制地低下头来吻了吻他的额角,把人往怀里搂了搂让他靠得更舒服一些,除此之外再没有更多举动。
结果练习簿没掏出来,却拿出了一封信,上面“宋启明 亲启”五个字写得不可谓不好,你看到落款脸就黑了:邓毅昌今年十八岁,正跟宋启明一般年纪。这人明明是城守之子,偏偏一点也不纨绔,不仅成绩是仅次于你的全书院第二,而且人长得周正行事也算知礼,家世还那么高,可谓是全书院甚至是全春城最多地坤想嫁
来时你恨不得让马车长出翅膀,现在却一再要求车夫驾得稳当些慢一些。这一切都跟你十八岁那年捡到二十岁的宋启明时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你怀里的人如今还未受过太多不能挽回的伤,吃过太多不能补偿的苦。你想起刚才护院说过他们拦下了四个试图进入这座破庙的地痞,抱着宋启明的手紧了紧,寒意慢慢爬上你的脊骨——差一点,如果你再来晚一点……
如果,有一天他想要嫁给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