碍事。”
顾长夏便探进身去解开徐青的安全带,手抱过她的肩膀和膝盖,小心地把她从车底下拖出来。
因为担心被撞烂的车会炸,顾长夏抱着徐青往远离车子的方向走出去很远,被之前的绝望和现在过度担忧徐青的伤势所蒙蔽,他一直没有感觉到自己膝盖的不妥,直到受损的膝盖再也支撑不住两人的体重,他踉跄着跪倒在地,徐青才发现他膝盖上的血已经把小腿都浸湿了。
“阿夏,停!坐下来!”徐青厉喝一声,顾长夏乖乖地听话,在路边的泥土地上坐下来,将徐青小心地揽在怀里。徐青的左肩很疼,她把右手垂下去摸了一把顾长夏的膝盖,发现那都是一些被碎玻璃扎进去导致的出血,大概没有伤到韧带,这才稍稍放心。
徐青虽说伤势不算过分严重,但肋骨骨折还是让她很难移动。她靠在顾长夏怀里,借着路灯的昏暗光线去看他,发现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远处的道路尽头,显然是在等救护车。
“阿夏,别哭啊。”她抬起右手抹了一把他的脸,轻声道,“青青在的,别害怕。”
顾长夏看上去很冷静,他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哭。他温柔地怕了拍徐青尚算完好的背部,声音平静:“我知道,我没哭。”
他的眼睛与他的情感仿佛彻底分离了,顾长夏面无表情地看着闪着红蓝灯光鸣着笛的救护车由远及近,泪水却如泉水一般从他眼眶里滑落,每次眨眼都滑落更多,滴在徐青的脸上身上,在她身上的血迹中冲出几缕淡痕,砸在皮肤上翻起几滴肉眼不可见的水花。
徐青和顾长夏被送进了医院,经过初步检查后,顾长夏身上只有擦伤和玻璃的刺伤,经过清创包扎就没事了;而徐青除了她自己判断的擦伤和两根肋骨骨折以外,还有左臂的脱臼和轻微的脑震荡。
这种车祸的冲击会有脑震荡一点也不奇怪,虽然还需要时间观察,但医生认为她没什么大碍。另外这也同时解释了为什么最初的五分钟她明明有意识但没办法回答顾长夏。
徐寒和赵采漪来得很快。二人接到消息就立刻赶来先看情况,因为摸不准徐青的伤势严重到了什么地步,所以暂时没敢告诉徐卫国和张文雅。
由于顾长夏无论如何都不肯脱离与徐青的皮肤接触,所以对他的包扎只好在急诊室徐青的床边进行。
徐寒和赵采漪来的时候,徐青已经结束了急诊的初步伤情探查,完成了对擦伤的清创包扎、左肩脱臼的复位和肋骨骨折的固定,被转移进了比较好的单人病房休息。她就算精力再好,这场车祸和身上的伤痛也让她精疲力竭,已经沉沉地睡了过去,顾长夏的膝盖要好好休养不能乱动,所以护士给他找了个轮椅,他此时就把轮椅停在床边,双手轻握着徐青的一只手缓慢摩擦她的皮肤,像在抚摸一段爱不释手的丝绸。
徐寒先看了一下徐青的情况和她床脚挂着的病历本,见问题不算太大,这才压低声音问顾长夏:“怎么回事?”
顾长夏摇头低声道:“不知道。当时我们在一个没什么人的十字路口等红灯,绿灯亮了,青青发动车子,有一辆不减速的白色面包车闯红灯从左边撞过来,我们的车被它撞到了车尾的侧面,在马路上翻了好多圈才停下来,肇事车辆应该是逃逸了。但我没看仔细,当时我在看右边的窗外,回过神来就已经被撞了,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有青青知道。”
徐寒听到这里皱了一下眉,冷不丁问道:“你……有什么仇家吗?”这是武人的第一反应。他们遇到这种事首先想到的不是车祸,而是寻仇。
在此之前顾长夏没往那个方向上想过,被徐寒问得微微一愣:“你的意思是……”
他的目光先是无焦距地落在徐青身上一会儿,显然是在思索,然后抬头回视徐寒,目光突然森冷:“有。”
徐寒见顾长夏心里有了主意,没多问,也不就这个话题多说。他打量了一下顾长夏,见他身上缠了许多绷带擦了许多药水,衣服和裤子都有多处被划破的痕迹,上面全是东一块西一块的灰尘,他的颊边还有一抹蹭上去的血迹,不由得皱眉:“你去稍微收拾一下自己吧,至少换件衣服洗把脸。阿青这里我们看着呢。”
顾长夏的眼珠红红的,不知道是一个小时前哭过的残余物,还是创伤后的应激,还是因为过度劳累却得不到休息的缘故。然而纵使如此狼狈,他仍然抓着徐青的手不肯放,朝徐寒摇摇头:“没事。我就在这坐着,等青青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