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月神的礼赠

    “我懂！朋友给我讲过。”

    他们挽着手下楼去停车场，少晗找到他的车位，启动不久前才提到手的电能汽车。这台车身设计颇具未来感的轿跑车是他近来最常用的座驾，并不是出于环保之类的无稽理由。用几十年的人生去担忧一个存在了几十亿年的无机球体，未免太狂妄了。只不过是时尚，每个新潮人士都在追求的东西，他也必须拥有。

    和他想象的一样。这个Alpha眼神里有挫败，但没有受伤。和大多数求婚者一样，他们都想碰碰运气，又不会损失什么。

    “小次老师，我有心聘你进门，不知道你……”

    一切顺利。次少晗对这个补救措施很满意。这是他擅长的领域，把痴心爱慕者变成可靠的友人。多结交一个世家子弟不是坏事，说不定什么时候用得上。

    听到“养眼”这种词，唐梦的精神又打起几分。真像个小孩子一样。

    “那个……可以问吗？”唐梦又生出新的好奇，“如果你对我没意思，为什么叫我来？”

    首映式很热闹，据说预售票房也不错。少晗在入场处停留了几分钟给记者拍照，然后挽着唐梦直奔招待区。唐梦去拿饮料的空当，今晚的主角玛菲·罗杰斯走过来打招呼。简短寒暄后，玛菲

    所以他会对不相熟的年长Omega贸然求婚。次少晗这样猜想着。提前结束的运动生涯，一定也让他远远偏离了预想的人生。所以他想结婚。他急于成就一些事情，安慰失去梦想的焦躁。婚育是最显而易见的方向。

    “没关系，”唐梦笑着说，“这些事外人搞不清楚很正常，有些我们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唔，这个真的好好吃啊，次老师你快尝尝。”

    “不是的，我不是少主，”唐梦纠正说，“我表弟才是……哎，其实也不是，我表弟将来结婚生的小孩才是少主……总之不是我。”

    （如果你六点之前能到我工作室，我带你去看电影。）

    我和你到底哪里般配，这才值得说一说吧。他在心里这样取笑，但还是采用了通常的说辞。

    在物质匮乏的古代，一份含有充足油脂和蛋白质的食物足够显示求婚者供养家庭的诚意和能力；而今，赠送月饼只是一种礼节姿态，不一定有求爱意味。

    时间不紧张，他叫助理去热了月饼，沏了茶。茶点俱备，他发觉唐梦身上的信香和这白茶的香气略有相似。

    用过了茶，差不多可以出发去活动地点了。唐梦向他要护送的美人屈起手臂，却仍在对方的手挽进来时露出紧张的神色。看得出这不是他习惯的方式，但他不想在心仪的Omega面前露怯。

    “抱歉，我不太懂这些，继承序之类的。”

    这些仿佛生活在过去的人，大概有一套自己的社交规则，但无论情愿与否，他们也必须跟随时代的脚步。曾在国际赛场活跃的唐梦，对外来式的社交生活想必不是完全陌生的。

套话，向那个爱慕者投出诱饵：

    次少晗答应着，为自己端了一块月饼，轻咬下去，捕获满口温暖的鲜肉馅，品尝其中的丰富调味。这家月神庙的月饼在网上很出名，每年都有大群闲人排队抢购。看来不是虚夸。

    唐梦端正地行了一礼，呈上他的节日礼品：

    “这种事还是要早打算，时间不等人的。”唐梦的话里有和他面容不相称的老气。

    “请问……你对我哪里不满意？可以说说吗？”唐梦似乎很诚恳地发问。

    “我现在没有恋爱的打算。”

    “是不是该称你唐少主？”

    “放轻松，”少晗拍了拍他的臂膀，“好好享受这个节日。”

    “啊，月神庙的月饼……很难买吧？”

    “我也可以成为你的朋友。”他赞许地看着唐梦胸前打理得当的黑缎领结和粉色带巾。“我认为友谊是比爱情更贵重的东西。”

    唐梦信服地点了点头。

    “我要去参加朋友的首映式，需要一个养眼的escort。懂什么意思吧？”

    “谢谢。”少晗接过礼盒，又随手放在茶桌上。

    四十分钟后，唐梦出现在他的会客厅，懂事地穿了西装，手里拎着一袋金光闪闪的月饼礼盒，提袋上印着月神形象：头上竖着一对兔耳的美青年。

    祭拜月神是中秋节的传统活动之一，虔诚的少年士子会在这一天烧香祷告，请求月神保佑他们得到心上人的回应；已有交往对象但还未进展到婚嫁的，也会祈愿对方在月圆之夜以身相许。他们购置月饼赠给心爱的香儿，以博取好感。

    “我明白你的心意。”　他看到这Alpha眼里燃起火光，又不得不将它扑灭：“但很遗憾，我不能接受。”

    “中秋和美。”

    次少晗哑然失笑。他不信神鬼，但也想不出如何解释这无法证伪的巧合。

    唐梦的回答带着毫不掩饰的自满：“那当然。我早上三点钟就去排队了，抢头香、抢月饼。真的好灵啊！你看，要不是我烧到头一个时辰的香，你怎么会主动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