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发现,倒霉蛋景阙揉着脑袋坐了起来,眼前人影幢幢,喘息声不止,等她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后,听见一声突兀的响指。
伏念停下来,施舍给她一个眼神,景阙便再次陷入昏睡之中。
泓萱问道:“你灵力回来了?”
伏念一本正经:“亲你很有用。”
泓萱:“…………”这老不死的,我都快被榨干了。
伏念低头正要继续,泓萱突然一把捂住小腹,疼得弓起背,“等等、等等……”
“怎么回事儿?”
在两人眼皮底下那处肚皮忽而像鼓了气一样,渐渐大了起来。
万幸不一会那动静终于停了,里面东西像刻意找存在感一般踹了一脚。
“我是不是要死了。”泓萱大口地喘着,感觉喘不上气来,捧着肚子眼泪汪汪地看向伏念。
伏念默然无语,终于有了为人夫的自觉,她冷静自若,将衣服给泓萱笼好,“本尊带你出去。”
然而那手忙脚乱的抱人方式,出卖了她慌乱的内心。
笑话,不怕天不怕地的魔尊岂会知道怕,伏念将她直直抱起,飞向了半空。
泓萱却十分郁闷。
这难道是前期骗伏念的报应,一场好事搅黄,刚酝酿好的情绪也没了。
她看向隆起的腹部,怀疑自己必死无疑,肚里那魔胎是到了要抢养分的时候了。小说里都这么写的,一个怪胎从干瘪瘪的母体内爬出,然后发出阴恻恻的尖笑……
她简直不敢想象,吓得六神无主,头一歪就这么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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唳风崖上空的风凝固了一瞬,遽然加速流动,掀起一场更大的风暴。
重修到一半的遥凤阁与其遥遥相对,彩漆金柱,檐牙高啄,两侧凸起的檐角像一对振翅欲飞的凤翼,即将冲进暴风中心。
莲迟闭目打坐,左手在不断掐指推算。
前尘茫茫,未来渺渺,无论演算多少次,天道始终不肯后退一步,像是嘲笑他的不自量力,螳臂当车。
明明机缘已到,他不甘,不愿,就盼起一场更大的风,最好卷来一阵天雷,化衣去骨,哪怕散其元婴,只要……
莲迟左手握紧,指节被勒得青白。
“师尊。”身侧侍奉的卫虞担忧地望着他,行了个礼,“三师哥说要紧事要禀报,在门外站了两柱香了。”
“本君已经知晓。”莲迟想起什么,遏制住嗜血的念头,“虞儿,你随他一同下山处理此事。”
“可是师尊,徒儿身上伤还没好全,怕是要拖累师哥……”卫虞罕见地皱了皱眉。
“你这几日往本君洞府来得这样勤,怎么?还没好透?”莲迟动了动唇,那口型分明是“废物”二字。
“徒儿……”卫虞迟疑,陷入一阵恍惚,忽然又点了点头,“徒儿这便去办。”
莲迟满意地点点头,待她走后才将胸膛中一口瘀血吐了出来。
那血红中带乌,呈现不祥的颜色。
莲迟挥袖一扫,方觉舒坦了些。
卫虞三师哥带来的消息确实急迫,这些日子魔道派人一连捣了他们好些分坛,那意思是要直逼灵麓山青云台了。
“听说这次是魔道右护法亲自出马,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小虞,你看呢——”三师哥陆冰人长得俊俏,眉间却总有股子郁色,犹豫不决优柔寡断,一看就不是个拿主意的。
卫虞拿了试炼大会的头筹,在门内一时风头无量,又在莲迟老祖前掌脸,他们多少都得问问她的意思。
卫虞神色冰冷,问道:“左护法死了,右护法又出了宫,若我们直接派人攻打血浮宫有几成打算?”
谁知陆冰哈了下嘴,“这事不成,姬音这次是单枪匹马,身边就带了几个人。”
况且魔尊信物还在魔宫,信物在那群魔修不敢造次,必定要死守到底。咱们此时攻上山只能是两败俱伤,不划算……”
他心底计较得失,卫虞却看不惯他这副难成大事的样子,“那你说该如何,师尊下了命令,让你我二人尽快处理。”
“依我愚见,那群魔修不过是帮子亡命之徒,撑不了多久。咱们应当尽快安抚受伤修士,左右门内有师尊坐镇,能出什么事。”
卫虞骂了一句:“迂腐。”
她想到唳风崖上师尊日渐惨白的脸色,也许魔修才是烧不尽的野草,他们不过是风雨之中的残烛,早已走向末路。
到那时,她会横剑自刎,与耳侧女声一同归于静寂,这样也算摆脱了。
在稍远些的地方,姬音负琴慢慢从一处焦黑残垣中走出。
道袍溅上血点,她微蹙眉尖,抬手拂去。
姬音走了已有几日,走前,将信物留在了宫中。
伏念珥两青蛇,那两条青蛇一母同胞,性子迥异,一条活泼好动,一条深沉阴郁。
活泼的那条时常像小尾巴似的跟着伏念,而那不好动的每每都被在宫中,蛰伏冬眠,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