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中」
手术室门上三个大字,闪着血红色的光,在夜里格外鲜艳。
温砚一动不动坐在门口的椅子上,头靠着墙,安静得像一尊雕塑。
植物人患癌的几率虽然很小,但也不是没有可能发生。
现代医疗科技发达,区区癌症不在话下,但考虑到七十多岁老人的身体状况,尽可能地排除所有风险因素,最后选择了最安全最保险的治疗方案。
当然也是最贵的,起码需要六位数。
他最初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精神近乎崩塌。
为了交住院费,他每天放学后一个人要打三份工,三顿饭都没着落,上哪去凑这么大笔钱?
但是时间不等人,爷爷年事已高,身体脆弱得像纸,拖得越久就越危险。
无奈之下,他才打上了戚禾的主意。
手术时间至少需要八个小时,戚禾坐在对面的椅子上,从最开始的担忧,逐渐转化为平静。
最后变成了现在这副点头机的模样,睡得昏天黑地,一颗脑袋摇摇欲坠。
“哇!”她瞬间惊醒,身形一震,立马坐直,“老师我没困!”
四周一片寂静,她的声音如同平地一道雷,引得路过的护士纷纷侧目。
戚禾揉揉眼睛,迷茫地看了看四周,尴尬地笑了笑。
视线落到对面的温砚身上,迅速调整状态,郑重其事道:“放心吧,爷爷一定会没事的。”
他看了她一眼,轻声道:“谢谢。”
她摆摆手:“不用这么客气啦。”
温砚扯了扯嘴角,轻轻叹气。
瘦削肩膀上似乎有千斤重担,面色苍白难掩疲惫,微微垂着眼帘,似乎下一秒就要睡过去。
见他这个状态,戚禾止不住地心疼,话匣子打开了,倒豆子似的往外说。
“以后,以后如果你遇到什么困难了,一定要和我说啊,我能帮就帮,帮不了咱们就一起想办法……
千万不要一个人闷在肚子里了,好不好?”
“好。”温砚回答得十分痛快。
“?”
戚禾眨眨眼,如此积极的回应令她一时有些不适应,以至于忘了下一句要说什么了。
正愣着,只见对面的人缓缓站起身,走到她身边的椅子坐下。
两人距离顿时拉近,戚禾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夜晚的医院灯光昏暗,周围没有一丝人声,安静如斯,仿佛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虽然平时上课也是这个距离,但此时的环境截然不同,两人之间竟多了一丝暧昧的气氛。
温砚抬眼与她对视,双眸沉静如冰封积雪的湖面,却在触及她视线的下一秒移开目光。
戚禾耳根也不禁红了,但还是厚着脸皮凑上去追问道:“怎么了怎么了?你是有什么话要说嘛?”
“我……”他偏过头去,十分难为情的样子。
戚禾见状更来劲了,继续贴近了死皮赖脸:“没关系啦,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里没有外人,你有什么话尽管说,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温砚咬咬牙,艰难开口:“……正如我所说的,你出钱买了我,我们现在是包养与被包养的关系,所以……”
少年侧颜轮廓分明,紧抿着的薄唇隐忍而克制,面容清冷禁欲,然而下一秒吐出的话却截然相反。
“我是该叫你老板,还是姐姐,或者是……主人?”
“啥?!”戚禾差点没跳起来,“你你你……”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温砚没什么反应,面色一如往常那般平静,现在看却多了丝欲拒还迎的意味。
“呃……”
戚禾只感觉自己脸颊发烫,脑子已混沌成一滩浆糊,支支吾吾开口:“还,还是叫我名字吧……”
“好。”
温砚双手交叠在一起,表面看起来淡定,暗中不断捻着手指,指甲已经嵌进了肉里。
他不会讨好别人,这也是一直以来虽然长得漂亮,却没人包他的主要原因。
用别的老板的话说,连叫都不会叫,上了床跟个木头一样,一点意思没有,还不如硅胶娃娃带劲呢。
想到这,他看了眼头顶冒着蒸汽,一脸便秘样的戚禾。
不过,白送上来的大腿,不抱白不抱。
十五万,一个高中小女生,说拿就拿出来了,眼都不眨一下。
若不是他推辞,或许都不止这个数,可见其背后家底之深厚。
也不知她看上自己什么了。
温砚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不去想,反正吃亏的不是自己。
管家刚交完钱回来,看两人坐在手术室门口,中间隔了老远,不禁心中犯嘀咕。
“陈叔。”戚禾声音闷闷的。
温砚也跟着叫了人,起身向他微微倾身鞠了一躬:“谢谢您。”
管家大手一挥:“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