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岳母说完,我如晴天霹雳般,感觉被推进了深渊。为什么会这样?我自知为人虽不是忠厚老实之辈,但也没干过什么伤害他人的事,为什么老天爷要这般对我,夺取我的孩子,让丽丽受这么大委屈,而我看到岳母那痛苦的模样,我的心更痛了,我知道,她肯定是在深深的自责。
我强忍着内心的悲痛,没有安慰岳母,因为我知道此时此刻安慰眼前这个无助的女人毫无用处,倒不如让她痛痛快快的哭出来,发泄一次。我打起精神,向陶茵华了解如何去镇上,以及去桂林的大概时间。待我一切都了解妥当后,我拿起手机,给刚刚那个号码打了过去,告诉她用丽丽的手机帮我和岳母购买当晚回京的机票。
我把一切弄好之后,岳母的心情也稍稍平复了一些,然后我搀扶着柔弱无力的岳母由陶茵华领着走了大概一公里来到一条公路边,刚刚陶茵华告诉我,快五点的时候,校车就会经过这里,我们可以乘坐校车去镇上,然后做大巴去桂林。
等了一会儿,校车缓缓驶来,说是校车,其实就是一个金杯的破面包车。因为这里已经是最后一站,所以附近的几个少年一并下了车,陶茵华扯着一个满身脏兮兮的少年,严厉的说道:刘向苏你是不是又打架了,少年用力的挣开陶茵华的手,不答她,继续往前走,陶茵华生气的说道:回去我再好好训你。少年头也不回的往我们来时的方向走去,想来这个人就是他的儿子了。
陶茵华来到车前,看来他两交情不错,陶茵华直入主题,叫司机带我们去镇上,司机爽快的答应。陶茵华想了想,又叫他直接送我们二人去桂林机场,司机一副为难的神情,但经不过陶茵华的软磨硬泡,司机最终还是答应了。我和岳母二人上车之后对陶茵华道谢,我表示回到北京定当报答她的恩情,陶茵华摆摆手直说没事。
一路颠簸,到达桂林机场时已经是晚上九点,这期间,岳母一句话都没和我说,安静的令我害怕。我们的机票是十一点半,我搀扶着岳母去办理临时身份证取了机票,在候机室坐下,岳母囔囔的说:这都是报应,报应啊,咱两发生的事,却报应在丽丽身上,这不公平,为什么不报应在我身上呢,为什么。
我看着眼神无光的岳母,心如刀绞,想要伸手去揽住岳母的肩膀,让她靠近我的怀里,但被岳母狠狠的推开了,并用几乎厌恶的神情看着我,一字一句的说道:以后,再也不要碰我,否则我就去死。
我怔怔的看着岳母,心情五味杂陈,她就像一个陌生人一般,仿佛我之前从未认识过她一样,不,甚至更像仇人一样。那一刻,我不知道,她到底是恨我,还是恨她自己,抑或两个人都恨。
回到北京后,在医院里,见到丽丽虚弱的躺在病床上,我的心里一阵内疚,后悔自己没尽到一个丈夫应尽的责任,而岳母,显然比我要更内疚,因为在之后的几天里,她没和我说过一句话,要么在病床旁陪着丽丽,要么在家里的厨房忙碌着,给丽丽煲一些有营养的汤。每次我想找机会和她说话,想安慰安慰她,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口。
两个礼拜后,我们遵从医生的嘱咐,让丽丽出了院,她的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只要后期慢慢调养就好,但是自孩子掉了之后,但她的心理上受了很大的创伤,人也变得郁郁寡欢,有时候和我们聊着聊着天,她就看向别处走了神。每次这番情景,我就看到岳母低下头啜涕,抬起头时眼圈红彤彤的,我知道,她始终还在自责自己和我发生了关系,或许在她心里,还坚持认为这就是我们二人发生关系的报应。
看着两个脆弱的女人整天闷闷不乐,就像即将凋零的花朵,我也颇为惆怅,想要好好的呵护她们,却发现自己现在毫无办法,我想,也许时间能让这一切消散。
大概过了一个多月,丽丽才彻底接受孩子已经没了的这个事实。这些天她茶饭不思的,消瘦了很多,岳母因为忙碌和内疚自责,也消瘦了很多,在极少的和她单独相处的时间,我尝试和她开开玩笑,就像我们回到北京之前那样,但她对我总是淡淡的,这让我颇为郁闷。
到了五月底,北京的天气渐渐变得炎热起来,公司的事情也越来越多,忙碌的工作状态,让丽丽渐渐回到之前的那个模样,岳母见丽丽的状态好了,自然也是喜上眉梢,不再那么排斥和我多说几句,但也仅限于多说几句,一旦我又表露半点非分之想甚至语言上的逾越,都会被她无情的打断。
这天晚上,我和丽丽躺在床上,各自玩着手机,丽丽忧愁的说:「老公,没能给你生个小宝宝,你是不是特别失望?」。
我看着丽丽愧疚的模样,心有不忍,安慰她道:「傻瓜,虽然我有点难过,但我更难过的是你受了这么大的痛苦,放心吧,等你身体调养好了,我们再好好造人。」说完之后我的心里一阵苦楚,因为医生已经明确的告诉了我们,因为这次小产,加上丽丽本身身子就虚弱,今后再次怀孕的几率为零。
丽丽说:「你就别安慰我了,现在是什么情况,医生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就是觉得自己不能怀孕了,也不能给你们李家生个一儿半女的,愧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