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环境看着还挺严重的。”
“赶紧吃完回去把,说不定等下转接过来,今晚有得忙了……”
听到新闻的钟怀远想也没想立刻跑了出去,后面有人快步跟了上来,他没忍住侧头看了一眼,竟然是一边跑一边松领带的钟知停。
钟知停被他充满疑惑的神情伤到了,面子一下挂不住了,立马吼了句:“你这什么眼神?刚才有个人胸口插了那么大块玻璃没看到啊?”
钟知停虽然人臭屁,但医德却比人品好太多,也没算坏到彻底。人命关天的瞬间,是钟怀远唯一信得过他的时刻。
两个人跑到急诊中心的时候正好救护车也到了,科主任已经带着一众医生护士等在门口,随时准备迎接病人。钟怀远和大家对视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
救护车的门打开,在一片浓重的血腥气间,钟怀远敏感地捕捉到了一丝中药独有的香气,不缠绵却醒神,像是镌刻在骨上、浸润着灵魂的体香。
他突然愣了一下,只觉得这气味熟悉。下一秒,便有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跟着急救员和担架一起进来了。
男人身上穿着价格不菲的定制西装,精致的纹理间已经渗饱了开始发暗的血浆。再加上那张过分白皙的脸蛋占了血污,瞧着像一件易碎的玻璃饰品——
这人正是前不久刚见过的和春堂小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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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枝草,又称苜蓿,清脾胃,清湿热,利尿消肿
钟怀远:是的,我有一个便宜大哥
第5章 酸枣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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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大夫?”
几乎在认出人的同时,钟怀远上前扶住了祁冬青。眼前的人胸腹前到处都是血迹,一下子竟瞧不出到底哪里有创口。
“你哪里受伤了?”
祁冬青听到熟悉的声音猛然回头,直接就撞上了那张日思夜想的脸。
“钟学……钟护士长。”祁冬青猛然想起这是在急诊室,开口后立刻纠正了称呼,“放心,我没受伤。刚才我在现场做了一些应急处理,但是不放心所以跟车来了而已。”
病床的滚轮声和帘子拉动的声音此起彼伏,交通事故中受伤严重的几位患者已经被火速推进了抢救室,一个胸部插了块挡风玻璃碎片,一个开放性骨折,还有一个没有明显外伤但已经陷入了昏迷。
“愣在那里干嘛,还不赶紧过来开放静脉通道?”钟知停不耐烦地扫了一眼旁边的见习学生,“你们头儿平时没教吗?还说急诊是仁济的前线,就这素质也不怕耽误治疗。”
看似在教训新人,可醉翁之意不在酒,影射的是谁大家都心知肚明,可没人赶吱声。
钟知停医术高超,为人更是心高气傲,对治病救人这事儿严谨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不仅是直接管辖的医生,胸外的护士也被折磨得个个都能独当一面,也难怪他这会儿对着头一次碰到大场面的见习学生发脾气。
钟怀远虽然平时表情严肃了些,可实际上很好说话,这些学生在急诊中心哪里见过这么恐怖的魔王,心想日后要是轮转到胸外,准得被他这张毒嘴责得满地掉眼泪。
钟怀远嗅出了比血腥气还浓重的嘲讽味,刚想上去帮忙顶一下这阵疾风骤雨,科主任就制止了。
“你都下班了,就别掺合了,交给我们吧。”科主任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安心,紧接着就拉开帘子进了第一间抢救室。
刚才还乱哄哄的大厅一下就空了,祁冬青有些担心地望了一眼钟怀远,后者的眼神始终落在紧闭的帘子那儿。祁冬青知道刚才那个出言不逊的医生是医学泰斗钟教授的儿子,虽然只是偶尔在饭桌上听家中长辈提起,但他也知道这人嚣张跋扈惯了。
早就听闻两人不和,如今迎面撞上这场单方面的摩擦,浓重的火药味甚至都溅到了他这个旁观者身上,但承受着主要火力的当事人却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钟怀远看上去一点儿都不生气,祁冬青知道,他目不转睛盯着那里,不过是手痒想去帮忙罢了。
祁冬青忍不住开口:“如果真的想去,你可以去换上衣服过去的。”
钟怀远的思绪瞬间回笼,意识到自己刚才把人晾到一边,他有些愧疚:“不好意思,刚才的情况有点复杂,没能顾到你。”
“不用跟我道歉的,我没事呀。”
祁冬青摆了摆手,手腕却不小心蹭到了钟怀远的衣服,在他的浅色卫衣上留下一道明显的红痕。
钟怀远是侧身站着的,刚才的触碰感也很轻,因而没有发现自己衣服肩线后面有了一处脏污。
祁冬青紧张了一瞬,可道歉到了嘴边又硬生生收住了。那处比烟雨中的山还模糊的血污,是他在钟怀远生活轨迹里留下的第一笔痕迹。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有些灼热,为了不让钟怀远察觉自己呼吸的变化,他默默往后退开了一些。
钟怀远敏感地捕捉到了祁冬青退后的趋势,又重新打量了一下面前有些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