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宸从松软的梦中惊醒,瞬间神情戒备,转头看到暗卫眸色一暗,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脸色骤然难看起来。
他给冯瑶掖了掖被角,轻手轻脚地披了件衣服起身,拿着信去了旁边的屋子。
闫宸拆开那封信,视线触及到信上的第一行字,瞳孔骤缩,手指猝然收紧,抓皱了那封密信。
若不是提前发现了蛛丝马迹,怕是真要等打到家门口才知道了。
下面的官员也是一帮酒囊饭袋,这样的消息也敢瞒着,劼波族都已经偷偷打下了一座城池,竟然连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回来。
闫宸深吸一口气,将胸口汹涌的怒气压下去。
要打仗了。
他看向旁边的屋子,抿紧了唇,心下做了决定。
闫宸换了衣服,叫人备了马车出门,一刻钟后马车停在一间茶馆门口。他的暗卫翻墙进去把门撬开,然后将里面的人都叫醒聚在一处。
“让顾昀出来。”闫宸在暗卫的保护下进了一个包厢,目光落在一个其貌不扬的掌柜身上,冷冷地扔出一句话来。
掌柜被吓得颤颤巍巍,眼泪都快下来了:“大人,草民不认识什么顾昀呀。您这是……”
闫宸抬了一下手,旁边的属下便上前将刀架在掌柜的脖子上,阴恻恻地开口:“我家主子今日不是来杀人的,但你如果再叽叽歪歪的话。那就不一定了……”
掌柜的还要再说话,旁边的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黑脸小二忽然站出来,拧着眉问他:“你找我做什么?”
顾昀今日正好有事来了这边,时间太晚就住在了这里,倒是没有想到遇到这茬。
闫宸还在低烧,脑袋有些昏沉,抬手揉着发痛的眉角,听到声音抬眸看过来,神色冷峻。
顾昀从怀里取出来一瓶药水,倒在帕子上将脸擦了一遍,露出了原本的清俊容貌,警惕地扫过周围的黑衣人,最后将目光落在闫宸身上:“我就在这,你把掌柜放了。”
闫宸抬了抬手,属下立即会意将那些人都带了出去,把屋中的闲杂人员清空。
“这是你找她要的东西。”闫宸取出一封信放在面前的桌子上,声音冷漠,眼神更透着几分阴寒。
顾昀站在原处没有动,冷静地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嘉关失守的事情,你们还不知道吧。”闫宸的眸色幽深,轻描淡写地扔出一个爆炸性消息。
“什么?”顾昀果然变了脸色,眯着眼睛辨认他这句话的真假。
时间太过紧迫,闫宸没有和他拉锯试探的耐心,直接丢出一个盒子来:“你们也在找这个吧。”
“这东西怎么会……”顾昀一眼看到了里面的东西,脸上压不住的惊疑,“你要干什么?”
“你的分量不够。我要见你们家主。”闫宸将盒子盖上,握在掌心轻轻扣了扣,神色愈发阴沉。
闫宸在这个茶馆待到寅时三刻,从里面出来神色稍稍放松了一些。他再次发起高热来,身体虚弱得厉害,上马车时动作都有几分踉跄。
“主子,回府吗?”小太监担忧地开口问道。
“不,去冯府。”闫宸强撑着精神,声音都沙哑得不成样子。
这事不能拖延,劼波族随时有可能打过来,冯瑶晚走一分就多多一分危险。她性子软,只叫她一人南下,闫宸不放下。
他托着病弱的身体,又在冯府谈了一个多时辰,等到回府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闫宸怕惊醒了冯瑶,小心翼翼地进了屋子,站在床边看着熟睡的冯瑶,眼神渐渐温柔下来。他身上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可又怕身上的寒气沾染到冯瑶,只能吃力地坐在床边的脚踏上。
皇帝昏庸,朝堂混乱,国力微弱……连他都不说出,这一仗最后能不能赢。
闫宸忽然觉得后悔,从前只顾活着,没有更高的抱负。若是当时便知道自己会喜欢一个小姑娘,便是拼了命也该让这个国家更富足安定。
幸好南方暂时是安全的,山势之间易守难攻,那边有几个官员有些手腕,生活也算是富足。
他留在京城,总能搏出一个前程来,至少要让国家重新安定下来。
闫宸凝视着眼前的人,胸口更酸胀难忍。小姑娘的身形娇小,躺在柔软的被褥中只有小小的一团。
他用手指勾住冯瑶的一缕头发,垂下眸子,俯身靠近,轻若鸿毛的吻落在那缕头发上。他的心不住地下沉,逼得眼尾都泛起热来。
此次一别,却不知还能不能相见了。
闫宸缓慢地闭上眸子,将眼中的酸涩强行压回去。
即便早就不算男子,但也总不能哭哭啼啼的……若是叫小姑娘看见了,该显得多软弱无能。
他轻手放开了那缕头发,坐回脚踏上,虚弱地伏在床边,静静地望着熟睡的冯瑶。
天一亮,所有的事情都准备齐全,就是送小姑娘离开的最佳时机。
闫宸一想到这事,胸口就像是破了一个大窟窿,呼呼地灌进风来,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