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可怜真可怜,”曲泠笑嘻嘻地喊,“陆郎,你可轻着些,司徒前辈已经很可怜了,万一你手滑,赢了他,他就要找个洞钻进去,从此不叫青巍双杰,叫青巍没脸啦——”
陆酩:“……”
陆酩看着司徒征已经气到发青的脸,想,曲泠这张嘴——比他手中的刀还要人命。
陡然,司徒征刀锋一转,竟弃了陆酩直朝曲泠而去,喝道:“找死!”
陆酩神色一冷,足尖点地,提刀直指司徒征后心里,“司徒征,你的对手是我。”
他这一刀去势极快,果断又刚猛,迫得司徒征仓促之下旋身相迎,可避得太急,刀身相撞时,陆酩第二刀倏然而至。
司徒征身上已经见了血。
他恨极了陆酩和曲泠,只想杀了面前二人,可陆酩远比他想的难缠,久斗之下,竟也未将他斩于刀下,越发心浮气躁。可慢慢的,他却在陆酩刀中感受出了几分强弩之末的意味,他倏然一笑,森然道:“我看你能撑几时。”
二人自岸上战至水面,溪水水面波光粼粼,荡漾着细碎的金光。
曲泠掐着手心,见陆酩疾退数步,险些惊呼出声,倏然,陆酩手中刀倏然一动,折出日光映在逼近的司徒征眼睛上,他动作滞了滞,只这么一个瞬间,陆酩的刀已经纵身而起,刀尖穿透了司徒征的胸膛。
司徒征口中吐出血,陆酩脸上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拔出刀,司徒征就倒了下去。
砰的一声,曲泠颤了颤,膝盖一软也坐在了地上。
陆酩看向曲泠,抬腿走了过去,说:“怎么了?”
曲泠脸色有些发白,咬牙道:“腿软。”
陆酩:“……”
他惊奇道,“原来你也会怕。”
曲泠痛心疾首:“陆酩,你没有心!”
“还不扶我一把!”
第48章
曲泠伸出手,陆酩看着他的手指,指头脏了,却依旧透着股子白净柔软,在漾漾的金光下,白鸟儿似的。
陆酩恍了恍神,慢慢握住曲泠的手,一用力,曲泠一个倾身撞入他的怀中,等陆酩反应过来时,他竟拦住了曲泠的腰。
陆酩愣了下,疑惑于自己熟稔的动作,实在是太自然而然了。
曲泠猝不及防地被他抱住,也愣了愣,自打陆酩恢复记忆,二人就没有亲近过,乍一亲近,竟让曲泠心里生出几分酸涩和委屈。
旋即,陆酩就松开了手,还退开了一步,曲泠眉毛拧了拧,不怒反笑,慢悠悠地说:“陆郎啊,想抱我就大大方方抱,抱了又撒手是个什么理?”
“哎,亏得我刚刚可是真心实意地惦记你,生怕你真被司徒征宰了,无情的男人啊。”
他不提还好,一提陆酩就想起曲泠适才一口一个我们陆酩,倒真像是二人有什么似的,他看着曲泠,说:“你真的怕我死了?”
曲泠瞧他一眼,道:“怕,我可怕死了,你可是我的心肝儿,宝贝儿,好陆郎啊,
“我的下半辈子的依靠……”
陆酩鲜少听如此轻浮孟浪的话,竟有点儿不自在,错开眼睛,说,“身为男子,怎能如此——”
话没说完,就见曲泠从他身边擦肩而过,留下一句,“我的一千两啊。”
陆酩:“……曲泠!”
曲泠挽起袖子,露出两截白生生的手臂,还蹬了靴子,团了衣摆塞入腰间,头也没回,吊儿郎当道:“叫你债主作甚?”
陆酩看着他的背影,没说话,曲泠也不在意,踏入了水中,水漫过膝盖,凉凉的,禁不住惬意地吐出了一口气。
林中鸟鸣声清越,叽叽喳喳,很有几分仲夏的热闹,却让人心莫名地静了下来。陆酩看了半晌,提着刀也坐在了岸边,若是鼎盛之时,杀司徒征于他而言,不是难事,可如今,不过一个司徒征,就险些不敌。
一番搏斗,虽说赢了,可属实赢得不易。
胸口气血翻腾,脏腑都隐隐作痛,陆酩偏过头,忍了忍,才吞下了漫上舌尖的血水。
“……陆酩?”他听见了曲泠迟疑的声音。
一回过头,就看见曲泠站在水边看着他,眼里的担忧是不作伪的。陆酩心头动了动,低低嗯了声,却鬼使神差地不再压抑内伤,哇的吐出一口血。
曲泠脸都白了,几步上前扶住他的肩膀,说:“你怎么了,怎么还吐血了?陆酩……”
陆酩说:“没事,一点内伤。”
“怎么就没事了,内伤,那可是内伤,怎么还受内伤了,天杀的司徒征!”
要是可以,陆酩丝毫不怀疑曲泠要拉着他冲进医馆,他看着曲泠抿紧的嘴唇,皱着的眉毛,没头没脑地开口,“曲泠,我不记得梨花渡之后的事情了。”
曲泠僵了僵。
陆酩说:“我们以前……你可以和我说说吗?”
曲泠抬起眼睛,看着陆酩,陆酩这人傻着的时候,一双眼睛就漂亮,如今褪去呆滞迟缓,瞳仁漆黑深邃,沉沉地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