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这般还不够。赵隽这招毒桃花的本事可厉害,万一哪日夜里被妖精找上,他又赶不及去救,赵隽岂不是会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带你的枕被来,”这般想着,和尚抓紧了赵少爷的手,冷声道,“余下的时日就睡在我屋中。”
第9章
和尚叫乾若安,生来就在这山上。模样长得俊,算是庙里的门面,有不少女施主到此处烧香都是为着见他一眼,并非是真心求佛。
但他谨记庙规,向来不去想甚么情情爱爱的事,每日砍柴挑水,诵经冥想,过得十分自律。
老方丈说他往后说不准会成这庙里最懂佛道的人,只要他静心、不被世俗扰乱心神,便能知晓世间大道的真谛。
乾若安见过许多受了情爱折磨、来庙里倾诉苦痛的人。那其中有爱而不得之年轻郎君,也有人老珠黄后被丈夫抛弃的可怜女子,还许多有受了蒙骗、错付情衷的姑娘。
他摇头纳闷,想这情爱有甚好的,分走了人的心神,还害人伤心难受,有些还丢了自个攒下的钱财。
这在庙里待得久了,他便对这等事更没兴趣了,道是情爱于人而言是生世一劫,能避就避开罢。再说他做和尚的,也不必去蹚这种世俗的浑水。
赵隽和他截然不同。
在他看来,这姓赵的小公子哪是在蹚世俗浑水,是整个人都泡在浑水里,惹上了一身荤腥,还笑嘻嘻地要拉他一同沉进去。
可怕得很。
赵隽此人,可怕得很。
成日不说正经话,还老想着行淫乐之事。
乾若安眉头紧拧,敲着木鱼,赵隽在他身旁翻书,翻了不一会就要来同他说话,烦得他面色愈发难看,恨不得去伙房拿个大馒头堵住这少爷的嘴。
昨夜他到底在想甚么,竟说让赵隽搬着枕被去和他一屋睡。
他现在后悔得很,但又不好把话收回去。
“小师父,我困了……”赵隽很没礼数地打了个哈欠,过来把脑袋搁在了他盘着的腿上,扯着他的衣袖,含糊道,“这天气有些冷了,您就借我靠着睡会罢?”
乾若安吸了口气,掐着赵隽的耳朵,冷声道:“不可。”
他掐得不重,赵隽也不觉得疼,便继续枕着他的腿,不一会儿,就呼呼地睡着了。
怪得很,他打了这少爷一通,对方醒来却更黏他了。
乾若安本想把赵隽推开,继续敲自己的木鱼,但他的手却违背了他的想法,不仅没推开赵隽,还在对方的脸颊和头发上抚摸了起来。
他想到自己前些时日与赵隽论到情爱二字,他说这是祸,赵隽却说是福。
“若它是福,”他转着手里的念珠,眉头紧锁道,“怎会有那么多人为之伤神,来向佛祖菩萨诉苦?”
“小师父,你不下山,听到的自然只是世人情爱的一小部分。”赵隽笑了,同他说,“已经在福中的人,又怎会想到来求神佛?”
第10章
怕这少爷在他不留神时又跑去见妖精,乾若安这一日里都紧盯着赵隽的动向。等二人对坐着吃斋饭时,他忽地觉得自己对赵隽有些在意过头,近日来诵经都不那么专注了。
乾若安想着,呼了口气,抬眼去看愁眉苦脸的赵隽,道:“同我一起吃饭,你就这般不乐意么?”
赵隽连忙摆手摇头,道:“那自然不是,只是我……”
他看着碗里的粥,桌上几乎没有油星的素菜,欲哭无泪地说:“只是我太想吃肉了,这梦里都在啃骨头,实在是饿啊!”
乾若安:……
他没想到赵隽坐在对面支支吾吾犹犹豫豫这么半天,原来只是在委屈没有肉吃!
想想也是,赵隽在底下过的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好日子,想吃甚么肉没有,如今上山吃这些面食素菜,习惯不了也是自然。
可庙里不可随意杀生,即便后山有山鸡野猪,他也不能捉来给赵隽加餐。
要搁在从前,赵隽再怎么嚎乾若安也不会分出心思搭理,但他近来总忍不住把注意放在这麻烦少爷身上……
默了须臾后,乾若安道:“明日……我想些法子,叫人从山下给你带些肉食罢。”
他说这话时声音压得极低,一面说一面后悔,可看到赵少爷明显开心起来的神情时,便觉得稍稍违背一下庙规,大约也没什么关系。
夜里赵隽抱来枕头被子躺到他床上,高高兴兴地朝他笑,道:“既然小师父愿意替我弄来肉吃,那我也不必去求那些妖精了……”
乾若安正要闭目养神,听到“妖精”二字立即睁了眼,扭头看向赵隽,道:“什么妖精?”
赵隽也不觉得自己说了甚么不该说的话,还继续趴着笑,说:“就是竹林的蛇精姑娘呀!小师父,你骗我说没有精怪,可我却见了好几位呢!它们都是好妖,听我说我没有肉吃,还捉来山鸡分给我……”
乾若安深吸了一口气:“你与它们交好,就是为了一口山鸡!?”
赵隽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