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海军建设事宜还未在朝会中挑明之前,宴云河已经派人去与几个海上势力接触一二,从中挑选出合适的,以便未来进行招降。
南方宿浦港口,正有一艘两层货船缓缓靠近,船上满载着货物,只看船身吃水量,就知道这定是一笔不小的买卖,几个工头已经准备与主家做这一笔生意,装卸货物靠的就是一把力气,他们手底下各个都是壮劳力。
货船靠岸之后,一切准备就绪,首先从船上下来个管事模样的人,将几个工头引到一边谈生意,吸引了众人的目光。所以等一个书生打扮的人再下船时,就没有那么引人瞩目。
方慈下了船之后,在来往不息的人潮中如游鱼一般穿行而过,几刻钟之后就进了一处港口仓库中,里面早有人在等着他。
崔正肃起身和他见礼,圆胖的脸上挂着生意人特有的和气笑容,张口就是恭维,“方先生还是一如既往斯文俊逸,此行还要劳烦方先生跑一趟,区区心中实在是过意不去,今日定要去春风楼好好为方先生接风洗尘。”
方慈虽是一副书生打扮,但他皮肤粗糙黝黑,身形高大健壮,瞧着就是有一把子力气在,且目光凶悍,内蕴精气,说是莽夫也完全不为过。
但此人早些年也是一个正儿八经的读书人,虽后来天意弄人成了海匪,但依然以读书人自居,自认与海上那群匹夫是不一样的。
所以此人尤其喜欢被人夸赞有读书人的样子,崔正肃此番睁着眼睛说瞎话完全是投其所好,即便方慈知道别人是恭维,但谁不爱听自己喜欢的话?
于是做出读书人的姿态,笑着拱手作揖道:“崔管事客气了,在下实在愧不敢当,此番在下接到崔管事的信就急急赶来,只略备薄礼,还请崔管事莫要嫌弃,收下在下的小小心意。”
方慈话毕掏出一个小木匣,将其双手递予崔正肃。他对眼前人如此客气,自然是因为崔管事的身份不一般,虽从未挑明,但方慈知道,崔正肃和朝中摄政王宴云河有着莫大的关系。
而他们此番得到的消息,也关系着无数人的前途,必须要由他亲自前来试探,才好做下决定。
崔正肃与他客气几句,见他态度坚决,再推辞下去反而不美,“那崔某就却之不恭了,觍颜收下方先生所赠。”
“崔管事客气,快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崔正肃见方慈有要他看木匣中所装东西的意思,于是直接就在此将其打开,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玄机。
盒子一打开,印入崔正肃眼帘的就是一个做工精致的物件,此物大肚细嘴,也不知作何用处,另一边有一个瓷瓶,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崔正肃前些年就为王府在江南经营玻璃买卖,凭着玻璃制品在江南打开市场。
虽然后来玻璃大幅降价,但他们也不停改进技术,产量始终位居头名,崔正肃顺势调整策略,买卖依旧做的风生水起。
王爷看他办事有力,于是渐渐让他策应南边的事情,比如水稻新种的推广,监察橡胶树的种植情况等等,随着人脉的积累。
不久前,王爷又交给他一件大事,可以说,若此事能成,他应能搏一个官身,但若失败,也必定尸骨无存。
崔正肃是个有野心的人,不然当初也不会主动请缨到江南,所以咬牙接下了这次任务。
他自认各地的稀罕物件都见过,就算是那些西洋货,也没有他不认识的,但眼前这个东西,却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这是……方先生莫怪在下孤陋寡闻,实在不知此物有何妙处。”崔正肃道。
方慈微微一笑,也不卖关子,拿出里面的物件,一一为他演示道:“此物名为烟斗,这个里面装的是烟丝,用的时候只需将烟丝装入这个洞中,点燃即可。”
丝丝缕缕的烟气飘散在空中,崔正肃闻到一股有些呛人的味道,方慈仍在解释道:“在这头吸上一口,那滋味,提神醒脑,再无精打采的人都能变精神,咱们在海上跑的,最喜欢这个。”
崔正肃虽不置可否,但还是很给方慈面子地试了一试,只一下,就被呛到了,方慈忙道:“第一次常会如此,再吸两口就好了。”
连饮了两口茶,崔正肃摆手道:“老了老了,受不了这么刺激的东西了,不过只刚才一下,在下就觉得其确实有提神的功效,读书人应该也会喜欢,读累了来上这么一口,又是精神十足,难怪方先生对其推崇,可惜在下就是个满身铜臭之人,只能慢慢摸索其中奥妙。”
虽然有些可惜,但崔正肃这番话又暗暗捧了方慈一把,想到这次来还有要事在身,烟丝的买卖暂时放一放也无妨,只能暂且作罢。
“崔管事客气了,这烟斗与烟丝也是我们在海上时与西洋人交换得来的,目前大郑还没有此物,这也算是独一份的东西,崔管事不嫌弃留作收藏也可,将其送人也可。”方慈还是想要做这份生意的,希望能走走崔管事的门路。
崔正肃笑道:“多谢方先生这番好意,不知在下信上所说一事,贵方可有决意?”
见崔正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