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幸得很,在诺拉德Ⅱ号锁定搜寻的区域内,这批恐怖分子一点蛛丝马迹都未曾留下。
诺拉德Ⅱ号和它载着的王牌军队,花费大量时间,打着醒目的旗帜在太空中炫耀武力,好让各个殖民星球政府规规矩矩。
旗帜的图案鲜艳美丽,是人类对古老地球传说的一个回忆:鲜红的底子上,蓝色对角线交叉成斜十字,旗面布满白色的星星。
结果,迄今为止,迈克面临的最大挑战只有两样,一是怎样克服军旅生活那种漫无边际的厌倦感,二是怎样找到足够的写作材料来填满他的个人专栏。
写最初几个战旗飘飘的爱国主义故事时还很容易,但迈克实在找不到更多值得一写的战斗行动和可以颂扬的功勋。
没有可写的,还是得硬写。
先来点上校个人的报道,再来点官兵生活小故事,加上些各地风土人情什么的。
总之时不时地发些东西,让安德森记得他这么个人还活着就成。
像机器一样运转的诺拉德Ⅱ号的官兵中,只有一部分人勾得起迈克的一点兴趣。
那就是那些安德森所说的,经过“神经中枢社会化再造”的士兵。
迈克曾写过一个长篇报道,写自己在诺拉德Ⅱ号上的所见所闻。
结果经过军方审查,被删得七零八落,只剩下牛头不对马嘴的几段。
得到的解释是:不得泄漏军事机密。
屁个军事机密,迈克想,好像“克哈之子”真不知道我们这点儿破事似的。
迈克一边忙着把腿往短裤里伸,一边在脑子里胡思乱想。
他希望能找到一套皱痕少点的衬衫和裤子来穿。
橱柜里挂着一件崭新的大氅,是离开塔桑尼斯时,新闻社那帮兄弟送他的礼物。
披挂起来,一副传说中古代地球上那种开发西部的牛仔的派头。
同事们显然认为,在星际间穿梭往来做报道的迈克,穿上这种象征开拓创新的服装更有精神头。
迈克蹬直腿套裤子,几乎同时,艾米莉再次出现,拿着一壶咖啡和一个大杯子。
她倒咖啡的时候,迈克的脑袋正在使劲从紧绷的衬衫领口中挤出来。
军队风格的咖啡,入口滚烫,拿来当作武器浇在猛冲上来的敌人脑袋上倒合适。
这也属于迈克习惯了的军旅生活模式之一,没法子,权且喝吧。
当然,生活尽管简单些、粗糙些,迈克还是体会到许多待在塔桑尼斯不可能有的好处。
他有充裕的时间优哉游哉地独处,为自己的专栏写稿,不必盘算各种人际关系。
打扑克牌赢钱更是探囊取物一般容易,那些和迈克玩牌的士兵全是些愣头青,连最简单的诈术都一窍不通。
平日里领的军饷没地方花,硬要拿到牌桌上来,往迈克怀里送。
刚上诺拉德Ⅱ号的时候,迈克很反感艾米莉的殷勤,后来他甚至对身边这个女中尉也习惯了。
迈克心里很清楚,她对自己多少有些看管犯人的意思。
话说回来,反正军队要派人关照他,迈克也早有思想准备:肯定会有人不时从他肩膀后面探过头来,看他在写些什么,提醒他别犯傻,比方提醒他别把钢笔掉到地板缝里去了之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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