斛律飞果然信守承诺,替霍忠尧清理干净身子之后,便乖乖地收了手,替霍忠尧包扎好身体,盖好了被褥之后便悄声离开。
斛律飞离去时,霍忠尧用余光瞥见了他肿胀鼓起的胯间。
过了约摸一刻钟,斛律飞回来时,胯间已然平静如常,身上湿漉漉的,似乎是去洗干净了身子。他再次回到屋内,悄悄爬上床来,静静地躺在霍忠尧身后,不一会儿便发出了平稳的鼻息。
霍忠尧始终没有睡着,他翻了身,注视着身边人平静的睡脸,心里有酸有甜,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儿。
霍忠尧这一躺,便整整过去了三天三夜。这期间除了家人以外,斛律飞始终寸步不离地陪伴着他,替他端茶倒水,殷勤伺候。有时候斛律飞实在累着了,会趴在床边闭上眼睛打一会儿盹,这种时候叶雪舟就会代替斛律飞照顾霍忠尧。
一日傍晚,斛律飞刚刚外出归来,一进门就被叶雪舟拉到了角落里,跟他说起了悄悄话。
“你知道吗?方才霍云生来了。”
“哦?是吗?”斛律飞惊讶地睁大眼睛。
叶雪舟指了指院落门口的栅栏处:“他方才就站在那儿,徘徊了好一阵子,就是不进来。”
“然后呢?”
“然后我实在介意,就出去问他要不要进来坐坐。他问你在不在?我说不在,他这才肯进屋。”
斛律飞沉默了,其实他已经隐隐约约地猜到了一些,霍云生不愿意跟大家一起来看望父亲,多半是因为他心里对自己还有芥蒂,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
自从那天以后,每日从午时到日落的这一段时间,斛律飞都会找个理由外出,总之就是不会呆在霍忠尧身边。听叶雪舟说,霍云生来了好几趟,每次他都会让父子俩二人独处。
听说了这件事,斛律飞也是大大地松了口气。
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是霍家父子因为自己而心生芥蒂,虽然霍云生时至今日仍在到处躲着他,但目前看来,至少父子俩关系已经有所改善,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到了第七天,霍忠尧的伤势已恢复得差不多。闷不住的他早就想在这龙骧坞里到处走走看看,斛律飞这天不在,是叶雪舟扶着霍忠尧出了门。
推门而出的瞬间,霍忠尧终于久违地呼吸到了野外的空气,正如斛律飞先前所说,小屋前的院落一角,是一架落满了叶子的秋千,秋千旁有一株桃树苗,桃树苗旁矗立着一株苍劲挺拔的银杏,风一吹,杏叶飘然而落之处,秋千吱吱呀呀地荡着,自是一副怡然自得之景。
再往前走几步,视野便豁然开朗。直到这时,霍忠尧才知自己所在的位置,正好位于整个龙骧山地势最高之处。站在这里放眼望去,可将整个龙骧坞以及龙骧山的壮美景致尽收眼底。
斛律飞这是将整个龙骧山风景最好的地方留给了他。
角落里的秋千能坐下两个大人,叶雪舟拍了拍秋千上的落叶,扶着霍忠尧,两人并肩坐下。霍忠尧刚来的时候,没有机会好好欣赏龙骧坞的景色,如今这么一看才发现,整个龙骧坞高低错落有致,每一座高耸的望楼间都有栈道相连,可谓巧夺天工。而民居与粮仓、武器库等各种设施如同天上星辰一般分布于其间,各司其能。
“这样的地方要建起来可真不容易。”霍忠尧举目远眺,深有感慨地长舒一口气。
叶雪舟侧过头来看着霍忠尧,“将军喜欢这里吗?”
霍忠尧点点头:“这样的人间仙境,谁不喜欢呢?”
叶雪舟笑道:“是吗?我以为将军会更喜欢在战场上浴血冲杀,挥斥方遒呢。毕竟,这种深居简出的日子并不是将军心底最向往的生活吧?”
“怎么说呢。”霍忠尧若有所思地侧头想了想,“我的确是喜欢舞刀弄枪不假,但我并不以杀人为乐,只求苟全性命于乱世,护得一方百姓平安而已。直到有一天,这世道都像这龙骧坞一样太平,我这样的人再也没有用武之地,那才是我最向往的盛世吧。”
叶雪舟抬眼,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霍忠尧:“雪舟明白,可是将军,有些人并不值得你这样付出。在那些人的眼里,你就是一颗好用的棋子,没了利用价值,就随意抛弃。可是对我们来说,尤其是对我和斛律大哥而言,你是我们生命中的一部分,我们不能没有你。”
霍忠尧心突突直跳,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这似乎是叶雪舟第一次在他面前用如此直白炽烈的话语表露心迹。两人都不约而同地静了下来。一阵风吹过,携着如雨飘落的杏叶,卷起叶雪舟的衣角。院落里一片寂静,耳畔只有萧萧落木之声。
霍忠尧静默了良久,才缓缓开口:“其实当初把阿飞赶走,我是很犹豫的。阿飞虽然一直跟在我身边,但从来没有独当一面地去干过什么大事,即便是让你跟着他,我心里仍是不放心,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做对了。如今看来,相信你们,是我霍忠尧做出的最正确的选择。”
“将军,你真的有点太过低估斛律大哥了。”叶雪舟嘴上埋怨,可眼里却带着笑意,“在遇到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