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述还是识趣地没有接话,杨坚也并不奇怪,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道:“这天下百姓大多昏昧不堪,平日里手上有那么一些钱粮,就恨不得都花出去,也不知道给自己的家中留些储蓄,以备以后不时之需。
朕既然是这天下万民的君父,就总要有一个君父的样子,挑起这君父的担子。国库里的钱,每年都有固定的用途,朕不想乱动,朝中的百官也不会让朕乱动。
民间的义仓管理又太腐化,即便是朕没有亲自过去看那些义仓的情况,但路途遥远,他们又是天高皇帝远,即便是不去看,朕也知道那些义仓会是什么个模样。可朕既然已经坐上了这个位置,就不得不要为这天下的万民去考虑。
私库一事,朕其实也是没什么办法啊。”
也不知道杨坚是在跟自己诉苦,还是单纯地想找个人发发牢骚,亦或者是想给自己的做法找出个理由来,柳述反正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很简短地道:“父皇深谋远虑,儿臣不能及也。”
“你呀,就会捡这些好听的说。”杨坚笑着摇了摇头,对于柳述的敷衍却没有放在心上,毕竟这种事情,他也真没指望着柳述能说出一些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朕今天跟你说这些话,其实没什么别的意思。你今天在朝堂之上的表现,朕都看在眼里,知道你心中有顾忌。
但这史书上的功过之说,自有后人去评定。像你我这样的人,生在这个时代,也管不了自己的身后事。朕也是如此,所做的这些事情,说到底也只不过为了四个字,问心无愧而已。你担心朕的名誉受到损害,觉得开私库会在以后被人利用,甚至被人抹黑,这些事情朕都考虑到了。
可是这天下的百姓迂腐啊,如果朕不帮着他们,他们以后的生存又要如何?这难道就忍心看着他们以后年纪大了,没有办法继续劳作,甚至最后连一口吃的,连最后结的好日子也过不上吗?相比于这些,朕的一时清名又算得了什么?
所以你要记住,开私库这件事情,你要做的不是为了朕如何如何,朕也不是要用私库里的钱去满足朕的一己私欲。朕这一生也算是节俭,除了修建一个仁寿宫,算是奢侈了一把,但修建这仁寿宫时,所用的绝大多数人力,也是那些世家大族们自愿贡献出来的府中奴婢。
至于其他的事情上,朕从来没有铺张浪费过。所以,真希望你能明白。你如今参与到私库里面的事情,为的是这天下苍生,是这黎民百姓。和朕,和皇族的事情,一点关系都没有,朕也不希望你和皇族之间扯上什么关系,你我翁婿之间的感情,能够保持下去就足以了。
至于你手下的那些人,真不会强迫他们做什么,你也不用强迫他们去做一些他们不愿意做的事情,但只要他们不打扰到你就可以了。”
杨坚都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流苏如果再继续敷衍,保持沉默,就未免有些太不妥当了,所以他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恭敬道:“父皇理解儿臣,儿臣不胜感激。之前儿臣不能够理解父皇的深谋远虑,不能理解父皇为了这天下苍生的一片苦心,还请父皇责罚!”
“责罚之事就不必再说了,你有自己的顾虑,也是因为你如今的职位不同啦,毕竟也是一部尚书,也该要考虑一下你下面的那些人。你能如此做,也是证明你已经比原来成熟了不少,朕看在眼里,心中只有欣喜。
而且朕不管怎么说,还是相信你的,否则也不会让你去管一些私库当中的事情。但朕还是希望,你在管理私库的时候,要多多尽心,尤其是在这官贸一事上,更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一来,这是牵扯到我大隋和启民两方的共同利益,也是我大隋和启民之间正式贸易的第一次,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那些外族看清了我大隋。
朕希望,那些外族不仅要在军事武力上不如我大隋,要臣服于我大隋,更是要在这经济民生之上,仰视我大隋,但同时,也不能让他们觉得我大隋是个冤大头,任何事情都可以被他们轻松拿捏。
但是也不能对他们太过苛刻,毕竟两方和平,对于两方的百姓都是有利处的。
不过想要掌握这其中的一个衡量尺度,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这种事情,朕最后还是信得过你。”
“父皇相信儿臣,这是儿臣的荣幸,儿臣一定不辜负父皇的期望。”
“那你觉得,这和启民进行官贸一事,盐务监那边,可能会遇到什么麻烦吗?”
柳述思索了片刻后,才缓缓道:“这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两方的贸易,贸易所最为看重的一个是信用,另一个就是双方的货品,启民那边想交易我们大隋的是白盐,只要我们白盐的产量能跟得上来,那自然在贸易这种事情上就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而启民那边,因为地处草原,最不缺的就是各种马匹,牛羊,所以只要双方能够保证信用,那么这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