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朱墙
“母妃……”狸奴带着睡意呼喊你,把你从胡思乱想中拽了回来,不知不觉间天光已大亮。
“母妃为什么哭了?不要不开心。”狸奴亲了你一口,奶香温热,让你得到了莫大的安慰,这里不是梦,狸奴小手抓住你的衣襟,仰头想仔细看看你。
你掩了掩衣襟,强笑着对狸奴说,声音略有嘶哑,“没事,母妃只是做了个噩梦。”
狸奴仰着圆圆的脸蛋,瞪着圆圆的眼儿,“母妃,不怕不怕,梦里的都是假的。”
“母妃不怕。”你把她抱在怀里,这句话好似是说给狸奴听的,也好似是说给你自己听的,轻的像一片云。
你唤人服侍你洗漱更衣,用过早膳,让几个宫女把狸奴送去启蒙,之后你便对镜上妆。你还在服丧期间,妆容忌浓,你不爱抹脂涂粉,但是昨晚上你枯坐了一晚,气色难免黯然,你涂了点淡粉的口脂,扫了些海棠香粉在眼角、腮边,下巴颏边,再简单挽个堕马髻,簪朵白绒花,戴对东珠耳坠,穿件织银白衫子,通体素白,姿态委婉,玉软花柔。
“春草,我有根金簪丢了,你把人都召集到院子里。”你梳妆后,喝了盏茶,对身边的宫女道。
宫中所有的太监宫女住处你都搜遍了,那根金簪影儿都没找到,你再亲自审问了一遍,却还是一无所获,昨夜你入睡后没有人进你的寝宫,那几个守夜的宫女也好好守在门外。
难道真得是鬼神不成?
这一番功夫下来,日上梢头,巳时过了大半,你亲手做了几个小菜点心,用食盒装着,打算去找庆王。
他经常在宫中处理政务批阅奏章 ,不免有过夜的时候,因此他向新皇“求”了个恩典,还居住在旧时皇子宫殿内,往常都是他去找你 ,趁着夜色,一辆轿子把你抬去他那,有时他连着几天待在宫里,你也连着待几天。
今天不是早朝的日子,他一般是入宫处理事物到午时,再到重华宫休息一会。虽然你内心焦急,但你不能失了分寸。
午时未到,你就到了重华宫。这宫里的人也都认识你,把你引到厅堂中,你坐在那等了好一会,都不见庆王人影,便差了个机灵小太监去打听。
“娘娘,王爷还在殿中处理事务。”
你便只能继续等,又等了好一会,你又差了个太监去打听,得到的还是,“王爷还在处理事务。”
你隔着衣襟摸了摸脖子,就再等等吧。
等着等着,你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
那个机灵小太监见你醒了,哭丧着脸说,“庆王殿下一出太和殿就匆匆走了。”
“罢了。”你随手把食盒递给身边的宫女,外头已然日暮西沉,你原路回去了。
夕阳下,朱砂红的宫墙斜拖着的一条浓重的长影,吞没了来往的宫人。
十.焦急
那日后,庆王告了十余日的病假,虽说他已有安排,他的部署心腹也把各项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但还是有些议论,更有甚者,暗地里放出流言,“摄政王病了,就像先帝那样突然就病了,怕是撑不过三五年光景。”
这些流言,你在宫中也略有耳闻,你焦急、担忧却又无可奈何。
皇帝入梦作祟这事,除了他没得人可商量,传出去,有心人听着,不免会做文章。你给庆王府上寄去几封信件,不过就像石沉大海般,了无回信。你只能暗地里拖人帮你从宫外找些开光的物件,聊做安慰。
睡觉时,总要有十几个太监宫女在门外守着,伴着浓厚的安神香你才能稍稍合眼。
狸奴见着你这样,就缠着要和你睡,说是也怕“小贼”。如此一来,渐渐也能睡得安稳了,皇帝再没有“入梦”过。但那脖子上那抹还未彻底消去的勒痕仍高高悬在你的心头。
十一 道士
庆王终于上朝了,下朝后他拜见了太皇太后,就径直来寿康宫找你。
你福身行礼,引着他进了内室上座,“好久没见王爷了。”他看起来还是康健的,应该只是小病,没什么大碍。
“丽娘,这几日难为你。”他虽是说着关心你的话,语气仍是不咸不淡。你敏锐地察觉到了他心情欠佳,今日可得乖觉点。
“王爷身体要紧,您这么记挂丽娘,丽娘心满意足了。”你亲手给他沏了一壶舒城兰花,笑吟吟地端给他。
他接过茶,喝了一口,便放到了一旁。他一手把你揽到怀里,让你坐在他膝上,他拉开你的衣襟 ,脖子上一道浅红的勒痕暴露出来,他两指轻轻抚摸你脖子上的勒痕,安抚道,“丽娘,疼吗?”
他的指头还带茶盏的余温,你曼声道,“现在不疼了,只是丽娘好怕”你含水的眼眸觑着他,耳边的东珠耳坠晃荡,“王爷,你说会不会是有人做鬼?”
“不会,你宫里的人没有这么废物。我寻了个道士,或许可以帮到你。”他掖好你的衣襟,仍把你圈在怀里,吩咐一旁宫女带人上来。
你侧头看去,只见一个道长上来,步伐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