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请责罚。”
“师父。”
“主持。”
了缘、念吉、念尘,三人面向净德大师,跪作一排。
眼睁睁看着女魔飞走的主持大人,一夜间眉毛胡须尽白,肩背伛偻,因为武功修为造诣颇深,原本看上去不过五十出头的他,现在,已而符合古稀老人的形貌了。
“了缘,你擅自携妖魔入寺在先,害众师兄弟被妖魔蛊惑而大破色戒在后,现下更是私自放跑妖魔、遗祸众生,说你罪大恶极也不为过。”
净德面无表情,看着小和尚伏跪在地的瘦削身影,一一数出他的罪过。
了缘趴着一声不吭,但微微颤抖的双肩,可知他心下的难过与自责。
身旁的念吉、念尘二人表面神色凝重、实则心头松了一口气——
他们原本已经私下交媾近两年,幸运地是,今日女魔在场时才被主持发现;二人目睹了缘放走女魔的全过程,在念吉的眼神示意下,他们索性将这一切推给女魔,说是她蛊惑他们交合。
现在看来,主持大师已经相信了。
“但你是师兄的弟子,他闭关十年,托我教导你,是我教导无方,也无权责罚;你自行去禁地找师兄领罚,是去是留,由他定夺。”
主持大人之所以没有惩罚了缘,更深层原因,乃是他知道,并不是了缘放走女魔,而是了缘向女魔求情、女魔也看在和了缘的情分上,放了他一命罢了。
语毕,不再看小和尚,而是转头对念吉、念尘道:
“你们......”话语一顿。
念吉一颗心又提到嗓子眼。
“可否想要还俗?”
原来,净德大师知道他们根本不是因妖魔蛊惑而在此行淫,想想也是,假设妖魔真的要蛊惑僧人,为甚不在和尚的僧寮处,只在这偏远杂物房,且又只有他二人在此呢?
“师父,我......”念吉瞬间骇得清秀鹅蛋脸上血色尽褪,还想编造借口解释什么。
“谢主持大人成全。”念尘却是俯下身子,对着净德大师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念吉睁大一双丹凤眼,看向念尘,见其眼神坚定、充满爱意地回看自己,心下一软,也鼓起勇气,向净德大师虔诚地磕了三个头:
“多谢,师父成全......”说到最后两个字,已哽咽。
净德大师点点头,起身离去,脚步竟有些蹒跚。
魔缘呐!
何为“魔”,何为“缘”,师兄和自己,真的参悟了吗?
听他脚步声渐远,念吉、念尘师兄弟二人对视一眼,相视而笑,继而情不自禁抱作一团。
十六岁的小和尚,则始终伏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清露滴落,旭日将升。
玄通寺的故事暂且告一段落。
还请诸位观众姥爷将目光投往,距离玄通寺超过三百里的阳河下游。
此时,清泠的河水中,忽而荡起层层波浪。
“噗——”河水中央冒出一个人头,朝外喷出一口水,细密的水雾在晨曦的照射下,绽出五彩的光芒,璀璨耀眼。
人头向后一倒,不着一缕的完美身材缓缓自水中浮起,继而她伸展着纤长优美的四肢,在河中自在地扑棱游玩着,不时发出银铃般地嬉笑声。
正是小女魔头麟儿。
她从寺庙离开后,便一路南飞,到天已将明,也还在密林之间,没有见得一丝人烟,心下感到十分无趣。
低头见阳河之中,流水潺潺,水中鱼儿时而潜游时而跃起,甚是活泼有趣;加之她还是个黑蛋时,一路沿河漂流,满是亲切感,立即化作少女人身,跳入水中玩耍起来。
顺水漂流而下,地势渐平,两岸视野开阔起来,出现了一大片浅褚的河岸石滩。
麟儿正舒展着手脚,方才追腻了鱼群,现下仰面浮在水面望着白云和偶尔飞过的燕雀。
忽然间,余光瞥见石滩上似是有什么动静,侧头一望,一只身型极为雄壮的棕熊,正缓缓朝石滩走近——
石滩与河水的交接岸,趴着一个身着锦衣的青年,他似乎刚刚爬上岸,不住咳嗽。
那头熊的目标正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