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我接到果果老师的电话,说是铃铃老师回新县了,正和她在一起,约我晚上坐她的出租车回市里,也好听听铃铃老师的遭遇。我想铃铃老师在三厂幼儿园工作的时间比果果老师长,而且据果果说,她是真正遇见过鬼的老师之一,她的经历一定很特别,想必对我收集《出租车夜话》素材有帮助,于是就爽快地答应了。
晚上十一点,果果老师的车已停在了公司门前的银杏树下。正逢深秋时节,公司门前那几颗银杏树树叶金黄,在路灯的映衬下呈现出一种凄恻的美。
我按老习惯坐在了副驾后位,一抬眼看见旁边坐了个面色煞白,头发薄而枯黄的女孩。这女孩虽然长着如卡通人物般的五官——圆脸、大眼睛、小嘴巴,但却并不显活泼可爱,给人以萎靡不振,缺乏精气神的印象。
“我介绍一下,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铃铃,嘻嘻……。”果果老师反手指了指那女孩,可能是“大名鼎鼎”引燃了她的笑点,她自己都忍不住先笑了起来,把我和铃铃也给逗乐了,三个人的笑声顿时化解了车内的尴尬气氛。
“这位是我们出租车师傅顶顶崇拜的女总,人可好了,玲玲你有什么尽管对她说。”这个调皮蛋又开始拿我开涮了。
“去去去,你还能长大不?把我搞得那么高大上,别吓着玲玲了。”玲玲学着县里的哥的模样叫我女总,让人觉得挺滑稽的。
“姐,其实玲玲今天有话要对您说。她的心现在还被困在三厂里,天天做那里的噩梦,都快郁抑了。现在不仅是她的同事,就连她家里的人都觉得她有神经病。我和玲玲交往了很多年,她为人很诚实,所以她说看见了什么,我是绝对相信的。”车刚上路玲玲就恢复了正形。
“哦,那玲玲如果没什么忌讳的话,就把遇到的事儿说给我听听吧。”我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些人属于敏感型人种,他们往往能看到其他人看不见的东西,而这类人又特别孤独,因为许多人都觉得他们在胡说八道,八成是神经出了问题,所以他们只能把所见所闻压抑在心里,长此以往,对自身身体和精神都不利,所以他们也需要与人沟通。
“女总,有的东西我真的看见了。尽管科学没办法解释,但我确实看见了。您信不信我?”玲玲可怜兮兮的问道,看来她心里的话在自己的圈子里确实无处可说。
“我相信。哈佛大学是世界顶级大学,培养出的科学家和名人不计其数,但就在十九世纪,这所鼎鼎有名的高等学府却为了驱魔专门做了场法事。据说曾经有个学生在校园里自杀了,之后他一直没有离开,并常常出现在学校的花园里,同学们都非常害怕,校方只能以这种方式来驱逐他。所以您说自己看见了‘那个’我也并不感奇怪。”我学着新县出租车司机对鬼的叫法,毕竟时间已过深夜十一点,三个女生赶夜路,还是忌讳点好些。
听我这样说,玲玲似乎有些释然了,她将身体朝我面前凑了凑,压低声音说:“那好吧,我就把自己看到的给您说说。那是我在三厂幼儿园工作的第二年,那时幼儿园的厕所还是旱厕,而且还修在操场中间,大家进进出出都会经过这个厕所。”
“是的,我刚到幼儿园工作时,也觉得这个厕所修得好奇葩啊,不仅处在进出幼儿园的唯一通道上,而且还立在幼儿园的最中心位置,在风水上来说可真是大忌啊!后来听园长说,那一片以前是个坟堆,不好盖房子,所以也就只能修厕所了。”果果也吐槽起那个厕所。
“有一天,我站在厕所门口同一位家长聊天,看见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的人,佝偻着背从我们身边经过进了女厕所。等那家长走后,我急急忙忙也进了厕所。果果你应该还有印象吧?那个老厕所总共就只有六格,而且每格都还没门。我进去顺便看了看,发现前面五格都没人,想着那人应该蹲在最后一格。等我上完厕所后,那人还没出来,我忽然好奇这人在里面无声无息的,到底在干什么?于是走到里面一看,顿时吓得毛骨悚然,里格居然是空的。”玲玲忽然激灵了一下,把我也吓了一大跳。
“会不会她走了您没看见?”我问道。
“不会,我就站在厕所门口唯一的通道上,她出来我一定能看见。”玲玲老师非常肯定的说。
“是的是的,厕所门口那条小路是进出厕所的必经之路,只要站在路上,那人进出肯定都能看到。”果果也很肯定地说。
“后来我回忆了一下,那人穿了件很旧的蓝色土布衣服,应该是对襟衫那种,而且背有些驼。这个幼儿园是职工幼儿园,老师和家长彼此间都很熟悉,但这个人我肯定从来没有见过。考虑到当时幼儿园已放学很久,园里几乎没有家长和孩子,如果那时真有人进厕所,当时和我站那儿聊天的那位家长应该也能看见,所以第二天我鬼使神差的给她打了一个电话,问她当时是否看见有个驼背老人进了厕所,果然她也说看见了,还说当时也很好奇,从没见过这样一个人。我又问她是否看见进去那人的脸,她回答没看见,原来她也和我一样,只看见了那人的身影。我当时到三厂工作不久,对那儿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