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县的出租车司机里,属旺三的名声最臭。我们公司的年轻人私下都戏称他为“黄三”。他的臭名来自他那些没完没了的黄段子,只要有年轻女性上车,他总是想方设法把话题朝擦边黄色内容引。由于是擦边的,你投诉吧显得有些小题大做,不投诉吧又感觉很是尴尬。所以虽然他家和我家还沾了点亲戚关系,大家在面上也总是客客气气的,但我却很少坐他的车。
这天晚上,我正在路边等出租,旺三大不咧咧的把车停到了我的面前,头一歪一歪的示意我上车,见我迟疑着不想上,他一下就急了眼,大声招呼我上车。碍于和他那拐了八道弯的亲戚关系,我只好勉强上了车。
上车后我决定用装睡来避免和他交谈,可他的车后座实在是太凌乱了,还放着一个土布包裹。
“这是你的包吗,为啥不放在后备箱里?”
“嗨,我哪有这玩意儿啊,是昨夜里一个女乘客落下的。”旺三不仅人品不咋地,模样也长得尖嘴猴腮,贼眉鼠眼的。他说话时小眼睛还不停眨巴,显得既滑稽又丑陋。
“昨天夜里?还是女客?”我撇了撇嘴问。
“那可不是一般的女人,可厉害了。”
“有你的嘴厉害?”
“嗨,你听我说啊,那是个非常漂亮的女人。她上车后就一直闷闷不乐的坐着,我问她去哪里,她说随便。你想想看,深更半夜一个漂亮女人坐在我车上,还随便去那里,我是怎样的心情?”
“你心里肯定特美吧?”我又撇了撇嘴。
“看你说的。我猜她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儿了,就想讲个故事让她分分心。一时也想不起讲什么,就随便讲了个王寡妇偷汉子的故事。”
我不禁哑然失笑,逗他说:“这个你最擅长。”
“是啊,本来挺有趣的故事,可一讲到奸夫把王寡妇那个时,后面忽然传来一声短促的哀嚎声,那不像是人的动静,倒像是某种动物发出的声音。这时车刚好经过县城边,路上行人依稀可见。我以为是外面传来的声音,也就没理会,继续讲我的故事。”
“是啊,讲到如此关键的地方,怎么能轻易中断呢?”我继续调侃着他。
“可当车都开过老坟路了,后面还是断断续续的传来如压在喉咙深处的哀嚎声。我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这一看不打紧,心里猛的一惊。刚才还俊俏如花的女子,现在看着怎么阴森森的。”
“怎么个阴森法?”我好奇的问。
“她脸色苍白如纸,两眼黑洞洞的望着前方,嘴张得大大的,如泡在血里的舌头不停在口中搅动。反正感觉很异样。”
我听到这儿时身子一下就坐直了,目光也从手机挪到了那个大包裹上。这包裹是用土布印花方巾扎成的。我不解的问:“自从你老婆走后,你看老母猪都是双眼皮,那女的真的就像你说得那么漂亮吗?”
“真的,她实在是太漂亮了,还穿着丝绒旗袍,像电影里演的大家闺秀。”旺三说这话时两只手指并拢举起像在发誓。
“那后来呢?”
“我本想把她拉到山里转一圈,看看她有没有想去的地方,如果实在没有,回我家也行。”
“呵呵,你想得挺美的。”
“可当车行至后山后,她喉咙里突然发出了咕隆咕隆的声音,我回头再看,只见她正用黑洞洞的双眼盯着我,把我头皮都盯麻了。我慌忙问道:不行我们回县里吧?她仍然不做声,还是端着老姿势死死地盯着我。我赶紧调转车头,想尽快下山,可她一巴掌重重打在我肩上,示意我马上停车。”
“这时外面的情况是怎样的?”我忍不住问道。
“外面是阴风阵阵,黑黢黢的森林里发出呜呜的风啸声。我车还未停稳那女子就悄无声息的下了车,等我发现时,她已站在了我的车前。她那白晃晃的脸就像一盏瓦数极低的纸灯,在黑夜里发出弱弱的白光。我想着把她一个弱女子留在山上不安全,正犹豫着要不要招呼她回车上,可她头也不回就朝黑黢黢地森林走进。其实说她走是不准确的,她简直像是一下子就飘进了林子。这时我背心突感冷嗖嗖的,心里一阵发紧,加大马力就往山下跑,快到县城时才发现她的包裹没拿。”旺三喃喃地说着,像是说给我听,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那你看过里面的东西吗?”我又看了看那包裹。
“还没有,要不一起去我家打开看看?”这旺三就喜欢找各种借口把女性往他家里带。
“去什么家里,就在车上看。”我看着车已进入市区,没好气的说。
“也行吧,我今天一出车就上了个远客,很晚才返回。本想按规定把包裹交到总部去,可偏偏又遇见了你。也好,有人证明就可以开包检查了。”
我一听就来劲了,看来窥人隐私的毛病谁都会有。在旺三停车之际,我已把包裹的死结打开,将其平摊在座位上。仔细翻了翻,我有些失望,里面无非是些女人用的古铜镜、胭脂、布钱袋等之类的东西。只是一块没绣完的丝巾和绣着鸳鸯图案的鞋垫引起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