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的一天,林学长忽然打来电话,说晚上要来新县接我下班。问其原因,说是最近《玄周刊》收到几篇关于汶川地震的“猛料”,但总编怕影响抗震救灾的大局,给扣了下来。可他觉得很好,想让我看看《出租车夜话》能不能用上。
晚上十一点,林学长的出租车准时停到了公司门口。我一上车就迫不及待地问:“是什么猛料,还专程跑一趟?”
“这爆料人是我的一女熟客,名叫李洁,在市民政局工作。她之前完全不信悬疑之事,还常常嘲笑我们《玄周刊》。但她前几天忽然打来电话,说要给我讲些关于汶川地震的怪事,我就抽空过去了。没想到她说的事儿还真挺玄乎的,《玄周刊》不用可惜了”林学长有板有眼的说着,不知不觉车已行至大件路。
那时汶川地震刚爆发不久,新县也受到一些影响,在大件路旁还有处民宿发生了倒塌,据说里面死了好几个人。每次路过那儿时,阴森森的残垣断壁总能勾起我对那场地震的可怕记忆。
“那就快说来听听。”其实关于汶川地震的怪事我也听过不少,只是感觉都比较碎片化,不怎么容易成文。
“李洁比我们小几岁,我和她认识已经好几年了。她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心地还很善良。”我敏感到林学长在提起这个女子时表情有些暧昧。“李洁单位对面有个小环岛,环岛的绿地里有颗大榕树,树下有个摆摊卖鞋垫的老太太。这老人家我路过时也见到过几回,是个年逾古稀的老人。她佝偻着背坐在小矮凳上,一边纳着鞋垫,一边经营着小买卖,看着挺可怜的。李洁时不时会去照顾下她的生意,买几双完全用不着的鞋垫。”听他这样一说,我顿时对这个李洁有了几分好感。“就在汶川地震前不久,老太太突然对李洁说自己的眼睛不行了,打算回汶川老家去投奔大侄女。李洁问她之前为什么没去,老太太说她和大侄女关系不好,要不是走投无路了,也不会去找她。”林学长说到这儿时,不由得叹了口气。
“那老太太是孤人吗?”我问道。
“听李洁说她在年轻时就守了寡,
二十年前她和儿子就在现在摆摊的地方卖早餐,有辆车冲出了跑道,眨眼间她儿子就没了。”
“哎!真是苦命的老人。汶川地震前回去的,那不是凶多吉少吗?”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老太太走后,李洁每天进出单位时都会朝对面看上几眼。”
“那叫条件反射。”我冷静地解释道。
“对对。李洁这段时间因为忙灾区捐款捐物的事,所以几乎每天都是很晚才下班。上周的一个晚上,她晚上九点才下班,一出单位门往街对面一看,赫然发现老太太又出来摆摊了。李洁心里一阵惊喜,之前的种种担心瞬间化为乌有。她赶紧走过去和老太太打招呼,老太太也如平常般和她说着话。但当李洁问起汶川地震的事时,老太太忽然呜呜的哭了起来,那哭声非常凄惨。李洁猜想可能是她侄女没了,不然她也不会又回来,于是一口气买了她五双鞋垫。可回家一看,发现这次买的鞋垫做工很粗糙,面料里还掺杂着棕树皮,线也是稻草编的。李洁反复看着,觉得很奇怪,当时买时并没觉得同以前不同,可回家一看怎么差别那么大。”
“是不是当时天色太暗,她没看清楚啊?”我看了一眼林学长,他也刚好侧目看着我。
“我也这样问过她,可她说当时虽然路灯很暗,可还是看清楚了。她当时猜想,可能是老人家缺钱买材料了,所以也就没再多想。从此以后,老太太仍然天天在树下卖鞋垫,也没觉得有什么异样。”林学长说到这儿时停顿了一下,我明显感觉他是在卖关子。果然,他清了清嗓子,嗓音有些暗哑地说:“有天晚上八点左右,李洁和办公室新来的一女同事一起从单位出来,发现天都黑尽了可老太太还坐在树下。她俩心生怜悯,就商量着一人去买双鞋垫。两人各拿了十元钱,老太太一人找了他们六元钱。李洁问:不是五元一双吗?老太太说:材料不值钱,收个手工费就行了。两人也没多看,拿了钱就分头回家了。可李洁刚进家门,那女同事的电话就打来了。”林学长又停了下来,侧目看我一眼道:“接住了,干货来了。”我白了他一眼“赶紧的,肯定那鞋垫又是棕垫
做的。”他摇了摇头说:“那同事说老太太找的钱很奇怪,出租车司机都不收。”
“啊!”我着实吓了一跳。
“李洁赶紧将钱翻出来一看,那钱果然很奇怪,不但样子很陈旧,而且上面还是繁体字。她仔细想了想,觉得老太太确实有些异样,眼睛不好怎么还改晚上出摊了呢?”林学长忽然伸出右手在我面前挥了一下,他那失血而细长的手着实把我吓了一跳。
“你的意思她可能是鬼?不是叶落归根吗,她既然走了又怎么会千里迢迢跑回城里来呢?”我不解的问道。
“你说为啥?他儿子没回去,她能回去吗?”林学长意味深长的说。
我心里一阵酸楚。这就是母亲,无论身处何界都不会忘记自己的孩子。
“如果她真是异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