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李守鹏说,那个王全兴有了自己的报应。
已经变得痴傻不说,大概一年前,他突然发疯冲到街上去,被辆正常行驶的货车撞了,落得个半身不遂的下场,被家人接回了老家去,家里老本儿都赔在了他身上。
时卿的车子被堵在红绿灯口,周围密密麻麻,到处是刺耳的鸣笛。前面路口好像有车子追了尾,后面连着堵了条长龙。
喧闹的人声和鸣笛,吵得如同利刃,在磨人的神经。
脑子里最后一根理智的弦即将崩断,时卿埋首到胸口,突然,就猛按了几下方向盘。
“滴滴滴——”似是在发泄,手掌重重地落下去,车子发出刺耳的响动。
方向盘被重力击打,似乎要将它击烂。时卿深深的喘了口气,太阳穴狂跳,几乎要炸裂开来。他肩膀一沉,颓然地靠在座椅上,无数回忆冲击过来,疑问有了解释。
残缺被一块块填补完整,然而终究是有了裂痕。那是倪喃经历的痛苦,也是划刻在时卿心底的伤痕,根本无法消解。
沉闷的车厢内,充斥着男人无处缓解的情绪,不断压抑着,可能会在某个时刻突然爆发。
这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以一种极为突兀狂躁的姿态叫嚣着。
时卿看都没看一眼,机械地按了车载蓝牙接听键。
“什么事。”
他问得直接,语气不耐烦到了极点。
对面沉默了片刻,才低低出声。柏易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到时卿耳朵里,平静没有波澜,却让时卿的心脏猛然紧张起来。
“先生,有位姓虞的小姐想见您。”
“是倪喃小姐的朋友,她有些话想对您说。”
“关于…过去的那三年。”
见面的地点直接约在了别墅,时卿回去的时候,虞穆尔和柏易已经在书房等着他了。
他直冲上楼推门而入,便看到柏易在和虞穆尔说着什么,见着他进来,柏易转过身朝他点了点头。而后,又看向身侧的人。
一路狂奔进来的时卿还轻喘着气,注意到柏易身边站着个年龄不大的姑娘,手中还抱着个四四方方的木盒。
似是有些紧张,虞穆尔下意识往柏易身后靠了靠,眼睛不知道往哪儿瞟,只能无助地看向地板,“时、时先生,我是喃喃的舍友,我叫虞穆尔。”
话音落下,是长久的沉默,时卿并没有回应她的话。
虞穆尔有些局促,抱着木盒的手不断收紧,搓来搓去。
见此,柏易侧了侧身,让了个位置出来。他低眸看向虞穆尔,与她抬起的眼神相视,这才点了头,示意她直接说便好。
来之前本还信誓旦旦,可真正站在这里,虞穆尔的嘴巴反倒打了结。
昨天晚上旁人没注意,她可看得清清楚楚。花店老板提到时卿时,倪喃眸子里的难过是真的,尽管她强装无谓,但相伴三年,虞穆尔又怎么会看不出她的嘴硬。
早上那消息看得人冒火,明明有一肚子话想说,然而现在,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虞穆尔能感受到时卿正在紧盯着她,似乎能将她身上烫出个窟窿来。
有些话,倪喃永远不会说出口。
虞穆尔想,或许是自己自作主张了,但不管结果如何,她不想看着倪喃活得这么将就,这样没有分毫生气的活着。国外的三年倪喃如何过来的,她看得一清二楚。
深深呼了口气,虞穆尔终于抬起头来。
她的嗓音不算洪亮,但总归可以清晰地让房间内的人听到。
“时先生,我叫虞穆尔,是喃喃的大学舍友。”虞穆尔指尖蜷起,声线平稳,很直白地开了口,看着时卿的目光渐渐硬气,没了畏缩感,“三年前,是我带走喃喃的。”
时卿神色未动,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他嗓音很沉,“你想说什么。”
闻声,虞穆尔的指尖紧了紧又松开,“我在想,时先生或许会想知道过去的三年发生了什么。”
“可能你想知道…”虞穆尔顿了顿,“你也必须知道。”
时卿咽了咽嗓子,“说清楚。”
话音清晰,不敢听,却又忍不住继续。
“我不知道你了解多少,涉及喃喃的隐私,我只能简单告诉你,喃喃家里出了事。”
“她当时需要很大一笔钱,东拼西凑把家里卖光还是凑不齐。”
“然后她卖了房子,一多半的钱都用来抵了债。”
“我本以为带她到了一个新环境,她就可以忘掉一切重新开始。”说到这里,虞穆尔突然止了声音,她抿了抿唇,鼻息间呼了声气,“可是…喃喃过得并不好。”
“卖房子的钱很快就花光了,那时候她连买个三明治都得考虑上半天。”
“刚去法国的日子很难,但喃喃脾气很犟,不想什么都倚靠我。为了维持生活,她一边接画稿,一边找地方打工。”
“咖啡厅,快餐店,酒吧,能去的地方她都去了。”
虞穆尔再次停顿,嗓子眼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