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马冬梅,小姑娘是家里唯一一个“健康人”,只有8岁就要在家干活,照顾父母,可像她这个年龄的孩子本该坐在教室里学习。
要是不知道金兰香这么个人,倒也罢了,既然知道了,妇联的工作还是要做做的,先不管她到底是什么情况,洗干净穿好衣服,做个健康检查也是必要的。妇联的工作范围也包括给贫困女性解决一部分医疗费的问题,当然条件很苛刻,要“绝对贫困”,而且是大病。
现在农村因为没有医保,看病一直是大问题,极多的农村群众都是“小病拖成大病”,扛不住了,才会去看病,原因还是在于卫生所条件不够,医生都还是特殊时期的“赤脚医生”,上几个月训练班的水平,只能看看感冒发烧擦破皮之类的小病,稍微严重一点的疾病都没法诊断,只能往镇医院跑。镇医院的水平也并没有多高,大多数病人还不如直接去县医院。
总之,到处都要钱。
作者有话说:
基层工作者其实挺难的,有兴趣的搜索一下贵州的“瓮安事件”。
就比如解救被拐卖的妇女儿童,其实基层也是做了很多工作的,每年被解救的妇女和儿童加在一起能有数千人,2010年的通报是14个月解救了妇女儿童一万四千多人(从这个数字也可见当年我国拐卖妇女儿童的犯罪行为是多么猖獗可怕)。今年gong安部开展了“团圆”行动,主要是解救被拐卖儿童。
第60章
洗了澡,吃了砂锅焖饭。
天渐渐热了,没有冰箱,买菜就成了个大问题。素菜还好,肉类得当天买当天做,不然就可能腐坏了。县政府没有机关食堂,大多数有家庭的职工中午11点半下班回家做饭,他俩因为没有孩子,两个人月工资加起来两百多,日常生活根本用不完,中午便在街上的饭店吃饭,省得买洗烧刷,麻烦的要死。
宗齐光偶尔会买些刚上市的时新蔬菜,煮一小锅大米粥、炒个菜做夜宵。
他做了饭,出了一身汗,这会儿匆匆用温水又冲了冲。
“天热了,周末我们去省城买电风扇和冰箱吧,还有电视机。”
“行。我给爸爸打个电话,让他开车送我们回来,我们掏个油钱。”
“唉,要是把家里的车开来就好了。”宗齐光叹气。在省会交通还算方便,他没有什么体会,现在住在小镇上,总觉得这也没有那也没有,哪哪都落后得不行。
“我俩就是个小主任,开私车太显眼了。”
“唉。”也是,小地方,职位低,他俩现在就开个私家车,确实太显眼了。
姜明光从墙上拿下两把蒲扇,递给他一把,“出去散散步。”
宗齐光答应了,拿了一支手电筒,两口子下楼散步。
说到金兰香,乡下人讳病忌医,所谓“疯婆子”也就是精神病患者,这么关着人也不是个办法。
“那要看她是真的疯了还是假疯。”宗齐光说。
“嗯,是啊,不过整个县医院都没有合格的精神病医生,没法确诊。我叫马老五找人给她洗个澡,明天送去检查队检查一下身体。不能说咱们社会主义国家居然还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大活人遭罪。要是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了,还是要管的。”
想想有什么地方不对,忙问:“假疯是什么意思?是说她装的?”
“对啊,她要是被拐卖的,谁能乐意呢?马老五比她至少大十几二十岁,换了你,你乐意嫁给一个4、50岁的老头吗?”
姜明光暗笑,一本正经的说:“要是像老宗同志那样的,也不是不可以。”
宗齐光笑着捏了捏她脸,“爸爸同志虽然也不错,可难道不是我更好吗?”
俩口子笑闹了一会儿。
“但你要说马老五没资格娶媳妇生孩子,那似乎也有点不对劲。说起来是人人都有资格拥有婚姻和家庭,但我觉得吧,马老五要是连养活自己都困难,那还是别娶媳妇生孩子比较好。不然他一年纯收入300元,肯定脱贫了。但现在300元的收入要分成三份,根本达不到人均150元的贫困标准。”
“那当然了,没收入或者收入不足够生活支出,就不要结婚。不然凭什么呢?凭你媳妇要跟着你吃糠咽菜吗?”宗齐光表示同意。
“就是啊。唉,那孩子可怜了,太瘦,头发也黄,一看就是营养不良。”
“这事你不能管太多,交给他们村里解决。不然你管着全县20万女性,你管得过来吗?”
她叹气,“我知道。反正别的不说,要让孩子吃饱、有学上,至于别的,暂时顾不了。下面妇联也难,没钱怎么办事呢?每年的经费是有限的,她们也管不了太多。”
“是挺难的。”
“都是钱闹的,我看啊,归根结底还是太穷了,群众穷,地方上穷,县里穷,省里穷,国家穷。”
宗齐光蹙眉,“你啊,想得太多了。你就想你现在管的事儿就行了,等你坐到领导的位置,再来操心领导们需要考虑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