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御书房被可怕的沉寂所包围。温昀景的眼帘还在垂着,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但,按照苏流瑾对于温昀景的了解。
无外乎,安南王这个人,是斩还是留着继续利用!
“这星象不是还不明朗么,国师回去再观测一番,朕要一个明确的答案。”
良久,温昀景缓缓将手上的书信放下,轻叹一口气之后,挥手让苏流瑾先行离去。而至于张畔,则是被他留了下来。
此处本就是是非之地,苏流瑾并未打算多留。
如今温昀景开口,她立马便将其命令应了下来,拱手往外退去。
吕安不愧是跟在温昀景身边时间最长的人,即便前世吕安已经将整个恒思京师的地图都送到贪狼手上,温昀景知道后也只是沉默,暗中安排人手继续查验。及到几日后,如流水一般的证据不断涌现出来,他这才放弃了最后一丝希望,派人将吕安压入地牢。
这一世,虽然吕安的罪名被揭露的早了些许,但温昀景的反应依旧。
即便他们没有把那本账册从一叠奏折中抽出来,一时半会儿那一叠奏折可能也根本不会被温昀景再临幸了。
温昀景把张畔留下的理由很简单——他要利用青云楼的探子去查探吕安的行踪,顺便把能证明吕安那些罪名的证据都给他放到御书房里。
他对张畔的接触终归过少,看到的只是张畔想要让他看到的那一面。
更何况,任凭温昀景想破了自己的脑袋,恐怕也根本想不到,丞相家原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会对他有那么大的恨意,甚至在暗中早已将这京城之中的势力收揽麾下。
温昀景那边的事情已经办妥,接下来,就是从吕安这里下手。
张畔这双面细作的身份可不是白当的。
刚从宫里出来,张畔便立马着急忙慌地跑到了吕安面前,一五一十地将方才御书房中发生的事情给说了个一清二楚。
当然,还带了点艺术加工。
原本是从他手中递到温昀景面前的信件,到了此时却成了苏流瑾胡编乱造的东西。张畔声声诋毁苏流瑾胡编乱造栽赃陷害的罪名,真情实感地为安南王打抱不平,却在眼看着安南王的脸色愈发阴沉之后,停住了自己喋喋不休的抱怨。
“她说的是真的。”
安南王说这话的时候,指甲都已经掐进了肉里。
他原本也以为新任国师就是个抓住了机会一飞升天的神棍罢了,没想到,这神棍还真有几分能耐!
国师能知道他与贪狼私下联系,那会不会,连他本是贪狼细作的事情也知道?
闻言,张畔的脸上立马被震惊占据。
他像是才刚刚知道这个消息一样,看向安南王的眸中都是震惊。而至于安南王自己,则是眼帘微垂,目光之中也带上了愤恨。
“去国师府一趟!”
苏流瑾抛出来的这个消息很可能就是为了引他过去,顺便趁机利用她所知道的那些秘密威胁他一番,好从中牟利。
如若不然,他也想不到对方不把事实全部透露给温昀景的原因。
“国师从御书房离开的时候,皇上已经下令,没有圣谕,任何人不得与国师见面。顺便,还禁了您的足。”
说是给大众的命令,实际上,可不就是单独为安南王而设的限么?
阻止他与国师见面,让他没了与国师私下联系的机会,显然温昀景也想到了这背后的某种可能,将他们继续进行下一步交易的途径扼杀在摇篮之中。
而他,也被困在这王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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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苏流瑾从皇宫出来的时候,她就立马回去修书两封,将自己这半年来的行动和计划写的明明白白,也言透了温昀景上一世对他们抄家灭门的血海深仇。
最终,以一句“圣意难违,既然都已经说了苏家功高盖主,有谋反之意,我们若是不从,岂不是让圣言落空了?”
两张纸,言简意赅,字字珠玑。
墨迹干涸后,一封飞往丞相归去的老家,一封飞往苏流佩所在的边境。
她一直不曾在军权上下手,不是因为忘了谋反的必要条件就是掌握军权,而是——早在她还是苏家小姐的时候,就已经让苏丞相给苏流佩安排了一个大权在握的位置。
驻边将士有着最为雄厚和忠心的队伍,平日里是不能无诏归京的。
但,若是这下诏书的人已经不在了呢?
自她当了国师之后,京城里的那些世家早已被她渗入了个七七八八。将所有可能对自己不利的因素全部铲除,最终剩下的,就是一个被迫安稳的局面。
皇帝虽说了不让她与安南王见面,但……
有张畔这个中间人在,这限制形同虚设!
徐文汉那边早已联系了黑市的头领,只是苏流瑾此时也顾不得亲自拜访,只是让徐文汉代她从黑市头领那里重金购得了无色无味,见血封喉的毒药,就这么大大咧咧让张畔拿去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