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哥儿闻言缩了缩手,想起上次玩蛐蛐儿被打的事情,忍不住往贾敏身旁凑过去:“母亲万万不可告诉父亲,打手心可疼可疼了。我如今年岁大了,挨打倒也无妨,可妹妹这么小小的,可不能让父亲打她。”
林如海恰好从外面进来,闻言不由疑惑地道:“谁说我要打玉儿了?”
贾敏起身迎了出去,侍候着他脱了官服,这才含笑道:“我在与安哥儿说笑呢,他人小听不懂,可不就说的颠三倒四的。”
林如海这才不再问了,看了看睡得香甜的黛玉,又问了问安哥儿的功课,这才让乳母带孩子们下去。
林如海坐在一旁,抿了口茶,对着贾敏说道:“我刚刚遇见了叶大人,他说是萧家老太太前几日病了,如今怕是不太好,想看看墨姐儿,你看……”
“这不合规矩啊,墨姐儿与苏家小哥儿虽说定了亲,可毕竟尚未成婚,如何就能去看望萧老太太呢?”贾敏蛾眉微蹙,心中为难。
苏白再是跟萧家亲近,林墨如今也是未嫁女,这时代对女子苛刻,若是贸然前去被人知晓,林墨的名声恐怕就很难听了。
“叶大人的意思,是跟着叶夫人和叶姑娘一同过去,权当是去鲁东散心。再说趁着如今还未成亲,见一见萧家人也是好的,若是哪里不妥当的,咱们还能有个应对。”
贾敏低下头不说话,半晌才道:“若是不去,萧家人和那苏家小哥,难免会觉得咱家不近人情,恐对墨姐儿日后不好。如此就走一趟,我和堂兄堂嫂,带着墨姐儿和雯姐儿一起过去,女孩子也得多走走,见见不同的风俗人情,日后才不会怯场。
“只是安哥儿和玉姐儿,还有家里的事情,就得托付给母亲和你照料,免不了让你们多辛苦些了。”
贾敏说罢,林如海颇为动容,握着她的手道:“手心手背都是肉,我知晓你舍不得孩子,不过鲁东也不远,一路坐船来回,一个月尽够了。你把琅哥儿带上,他去岁中了举人后,诸葛先生便说需要多游历,不能再一味的闷在家中死读书了。再说路上多个人照应,我心中也放心。”
“堂兄那里,我刚刚已经与他说了,这会子估计堂嫂和琅哥儿也知晓了。只是墨姐儿恐不知情,还需要你告诉她才是。至于别的,若是玩的开心,就多住几日;若是不开心,随意找个理由回来便是,咱们也不求着他家什么。”
贾敏自然无有不应,夫妻俩细细商量了半日,才敲定了随行的人员。
第二日早膳后,贾敏觑了个空儿,悄悄和林老太太说起此事。林老太太年纪大了,心肠也越发软了,听说这事儿后很是赞同,一口就答应下来,还劝贾敏安心,孩子们必能照顾的稳稳当当的。
既然诸事妥当,萧家那边又情况紧急,贾敏等人也不拖拉,三日后便和萧氏等一同启程,坐上了去往鲁东的船。
林如海是巡盐御史,萧氏嫁的又是扬州刺史,两位官夫人出行,坐的自然也是官船。一路畅通无阻,又是日夜兼行,顺风顺水的,不过五日就到了鲁东的地界儿。
萧氏的娘家大哥萧楠和苏白二人,已在渡口等候多时了,见到叶家和林家的船到了,当即就安排了仆从马车,稳稳当当的接回了萧家。
萧氏是鲁东的大族,传承了近千年,根深叶茂族人众多,在当地有萧半城之称。一路走来,沿街所见的铺面宅邸,多挂着萧字,倒是令林清夫妻两个心中忐忑,唯恐自家被看轻了去。
贾敏见林母一双手都攥的发白,忍不住低声安慰道:“堂嫂莫要担忧,一直都是他们求娶咱家的姑娘,只管摆好架子就是了。再说咱们墨姐儿琴棋书画,针凿女工,管家理事,模样性情,哪一样不是顶尖儿的,配他家是绰绰有余了。”
“他们萧家是世家,咱们林家也是姑苏的名门之后,家世门第儿,处处都是妥当的,您只管把心放回肚子里,万事有我呢。”
林母闻言,方才从忐忑中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说道:“我知道,只是到底是第一次登门,心中难安罢了。”
贾敏见她脸色好了些,忙令清和倒了杯茶,亲自端了递给林母:“堂嫂润润喉吧,打起精神来,咱家孩子是不差的,倒是我们做父母的,要拿得住架子,别被人看了笑话。”
喝了杯热茶,又和贾敏说了会儿话,林母的心情倒是放松了些。见着外面的房屋街道,与江南大不相同,也挑着感兴趣的问了问,倒是不像刚刚那般脸色发白了。
待到进了萧家门,林清和林琅自是跟着萧楠去了外院书房,而贾敏等一众女眷,则是在苏白的带领下,去了内院看望萧老太太。
萧老太太今年已经八十有六,膝下儿孙成群,一辈子享尽了荣华富贵,唯一不顺心的,便是长女早逝,只留下了个外孙孤苦伶仃。
苏家在自己女儿过世不到一年,就迎了继室进门,还纵容继室苛待自己的外孙。萧老太太每每想起,都痛恨自己有眼无珠,选了这么个人给自家女儿,心中郁结不止,身体也就每况愈下。
萧家人自然知道她的心结,都对苏白多有照顾,可以说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