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琦虽然在灵性上,比不得自家大哥和族弟,可他是个难得憨实的性子。凡是诸葛先生和林如海布置的功课,都是规规矩矩的完成,从来都不打一丝折扣,若是时间有富裕,还会自己额外多加几遍。
他向来知道自己的短板,也不与人比机灵,这样一步一个脚印向前,居然也得了秀才的名头了。诸葛先生对这个不甚聪慧的小弟子,从起初的不以为意到后面很是看重,也不过只用了一年的功夫罢了。
大抵聪明过了头的人,对憨实之人,都有些莫名的好感也说不准。临近年关,诸葛先生那里的学堂也要放假了,林琦背着包袱回家来,顺便还带了个绝好的消息:先生要把自家幼女,许配给他!
这话一出,林墨全家都沸腾了。须知诸葛先生乃是江南的大儒,往前追溯是能与孔明先生连上关系的,在江南仕林之中名声斐然。可自家却底蕴浅薄,纵然是靠着了林如海,毕竟只是个本家叔叔,在钱财地位方面要弱了许多。
林墨和林雯两个还好,有个义女的名头,又是贾敏一手教养长大的,苏家和那皇商庄家也各有各的短处,勉强也是配得上的。只是林琅和林琦两个的婚事,就要艰难许多,人常说“高门嫁女,低门娶妇”,世情如此。
故此林琅今年已经十九,林琦也将满十六,却都还未定下婚约。只因林清夫妇俩知道,娶妻不贤祸害三代,自家虽然不指望娶个高门贵女回来,可也不能随便迎进来个媳妇,毁了几十年的苦苦经营。
夫妇俩本身是打算着,等林琅后年春闱下场试试,若是榜上有名,自然可以扩大一下长子媳妇的挑选范围。若是不中,就干脆死了心,在同等条件的家庭中,选个贤惠得体的姑娘,左右夫妻间差距不大,日后也好相处的。
可如今长子还没有着落,次子却被先生看重,要把掌上明珠嫁过来,倒是令夫妇俩不知所措了。
林如海倒是想的明白,特地叫了他们夫妻两个开解:“堂兄和堂嫂想的太多了,诸葛先生我是知道的,他最是清风朗月的一个人,向来不注重那些身外之物。他既然肯把掌珠下嫁咱家,自然是看中了琦哥儿这个人,而非旁的什么东西,他是琦哥儿的先生,两人相处数载,自然明白琦哥儿的好处。”
“依我说,咱们家要考虑的,还是诸葛姑娘是不是适合琦哥儿,而非家世家境。琦哥儿如今才多大,保不齐日后便能入阁拜相,光宗耀祖了。何况还有琅哥儿呢,前几日我还收到孔门书院同窗来信,说是琅哥儿表现极好,他还有心为琅哥儿引荐几位座师,日后你们可不必操心琅哥儿的事情了。”
林如海一番话,说的林清夫妻两个都笑了起来,也想的太高远了。
林清叹了口气,解释道:“你说的这些,我和你堂嫂是想都不敢想的,他们兄弟二人和我一样,原也是土里刨食的人,顶天了就是个秀才。只是得幸遇到了你提携,这才拜得名师,得了贵人的青眼,也渐渐有个样子了。”
“可诸葛姑娘,人家是扬州城有名的才女。我虽读过几年书,可大多也是医术杂事,你嫂子更是大字不认识几个,与人家根本就不匹配啊。人常说齐大非偶,如今墨姐儿定了苏家哥儿,我若是再给琦哥儿选个高门贵女,琅哥儿媳妇可怎么办呢?”
林母也跟着发愁,她日常见到贾敏和林老太太相处,那是真的雅致尊贵,看着也好看舒心,可若是真的把自己放进去,那可真是要了老命了。这许多年陶冶下来,她如今饭桌上的规矩是懂了,可若是谈论起花草茶点,琴棋书画之类的,依旧是一窍不通啊。
林如海哈哈一笑:“琅哥儿媳妇交给我,自会给你寻个妥帖的来。再有你们是公婆,嫁进来的是儿媳,日常晨昏定省到位就行了,旁的都是人家小夫妻的事情,咱们不插手就是。琦哥儿既回来问,想必对人家姑娘也是满意的,多听听他的意见。”
林清闻言抬头望了望林如海,恍然道:“难不成是有哪家看中了琅哥儿,给你递了信儿不成?”
林如海颔首,笑道:“我也是昨日刚从母亲口中知道的,是我表兄家的嫡长女。前几年我大舅舅、舅母接连离世,这孩子连着守了五六年的孝,耽误了花期,比琅哥儿大了一岁,今年已经二十了。”
“可是悠姐儿?”林母想了想,脑子里蹦出个落落大方的姑娘来。去年林老太太过寿,她娘家许氏也派人来了,随行的就有位姑娘,极出挑的。
“就是她了,去年她和我表嫂过来。我表嫂在宴席上,就看中了琅哥儿稳重,只是当时还在孝期不好明说,也恐怕耽误了琅哥儿。今年出了孝,又听说琅哥儿已经考中了举人,这才托人给母亲递了话儿,想要探探你们的口风。”
“哎呦,这我哪里有不愿意的。那样好的姑娘,管家理事样样都来得,模样自然不必说,那浑身的气度,也只有老太太娘家才养得出来。这,这可真是天上掉馅饼儿,直直的砸到咱家头上来了。”
林母喜得坐不住,口中连连念叨,还是林清见着不像,暗暗扯了两回她的衣袖,这才安静了些。
林如海只做不见,等到对面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