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姐现在安全了?”
顾国恩只觉得心口一梗,胸口那股气上不来下不去,一向倔强的脾性,让他毫不示弱。
男人双手环胸,靠向身后的垫背,眼睛轻蔑的在两人之间流转。
“区区几个农民工而已,无非就是二十万块钱而已,就算没有你的提醒,也不会出什么事。”
他的姿态太过傲慢,甚至话里话外全是责怪姜韵多此一举的意味。
姜韵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没忍住嗤笑出声,她伸手指了指一旁的顾清,然后又指了指顾国恩。
“所以你是觉得就算没有我联系你,顾清现在也能安然无恙的坐在这里?”
顾国恩眼神滞了一瞬,连带着身体都有些微微垮了下来。
他当然不敢保证,但他决不会承认,尤其是在这两个人面前。
于是他又重新调整了姿态,暗暗挺直了原本有些松懈下去的肩膀,又状似轻松的拍了拍身上根本不存在的尘迹。
“难道不是吗?我可不认为几个只能靠一身蛮力,一辈子浑浑噩噩过完这一生的人,有勇气对我女儿做些什么。”
顾清有些愕然,完全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瞪大了双眼看着一来一回的两人。
姜韵对他的话不以为意,只是转头看向了一旁不小心洒了一些酒在客人身上的服务员。
正恭恭敬敬地弯着腰对客人道歉,还好当事人倒是不在意,大方的表示没事就走了。
第66章 撑腰
几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也将这一幕看在眼底,有些意味不明。
姜韵这才转过头来看着他:“顾总知道刚刚为什么服务员要那样至诚至真的跟那个人道歉吗?”
顾国恩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答案不是显而易见吗?
无非就是不想丢了这份工作,拿到原原本本的工资罢了,生计而已。
姜韵看进他的眼里,将他的心思看的明明白白,然后笑了笑。
“我知道顾总在想什么,可是顾总想过没有,如果他没有这份工作呢,也得不到他应有的工资,整个人一无所有。
那他还有道歉的必要吗?还有需要顾忌的东西吗?
顾总在商场混迹几十年,人性到底怎么样看的应该比在座的人都清楚的多。
兔死狐烹的道理顾总不会不知道吧,我要是没猜错,那些被你称为只有一身蛮力的人,是你拖欠了他们应得的薪资。
而你口中所说的区区二十几万,可能在你眼里不过九牛一毛,但是在他们那里是所有的身家性命。
那你觉得,一些一无所有,最后什么都不在乎,甚至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人,在今天已经做好了玉石俱焚的准备。
哪怕是这样,顾总也要说就算我没有联系告知你,你也能确保你女儿的万无一失吗?
而且,我不妨将话说的再明白些,但凡今天要出事的是你顾家其余的任何一人,我都不会多看一眼。”
顾国深只觉得自己的心猛地颤了颤,眉心也控制不住绻在一起,连带着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只因为姜韵这些话他都无力反驳,甚至有些心虚。
在他透过那辆老旧的车,看见后座放着的那些还带着泥迹的绳索,以及一些他说不上称呼的工具时。
他整个人是有些疲软的,那一瞬间,他忽然有些庆幸,庆幸顾清一直是站在姜韵那边。
不然凭着他们之间的是是非非,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怨与恨,姜韵是绝不可能把这件事告诉自己的。
否则他有些不敢想象今晚在他顾之不及的地方会发生什么意外。
那时候他才恍然明白,他的夫人在医院里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有时候他造的孽,结的恶果,或是建成留下的因果,可能要让小清来承受,而小清,是他最后的底线啊。
所以,为了她的安危,顾国恩忽然就觉得,什么都可以放下了,所有的他都该放下了。
或许……不止放下这么简单了。
他侧目看了一眼身旁的顾清,陡然间心底被压着的那些恐慌,眼下全数从心底最深处涌上来。
他怎么也做不到来时表现的那般轻松,略略弯了弯脊背,眼角控制不住的跳了跳。
最终在心底挣扎了一番,终是抬眼看向对面两人,声音低沉。
“确实,我承认,对于今晚的事情,如果没有你的提醒,小清会发生什么意外。
不管你是想赎罪也好,还是想安抚自己那颗愧疚的心也好,现在我是诚心的感谢你。
但是以前的那些恩怨,我也不会忘记,让一个父亲释怀一个让他没了儿子的人,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至于以后,我也不会再主动找你们的麻烦,也希望你们不要上赶着过来……”
“可笑。”
还没等顾国恩说完他自以为宽宏大量的那一番话,不带温度的两个字打断了他。
顾国恩有些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