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房子,”杨爱棠却又开口了,“你找了多久?”
湿润的空气渐渐慢了脚步。浴室虽大,却只有一扇小小的高窗,总是紧闭着,充足的暖气便使这里愈加地闷热。杨爱棠抬头,看着了无装饰的瓷白色浴帘。
程瞻凝望着那小小的发旋,目光渐渐晦暗。他低声说:“我没来得及挑。”
“什么意思?”杨爱棠的声音却比他更轻。
“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其实没有定下来。”程瞻说得很模糊,但两人对于“打电话”是什么意思都心知肚明,“只是看见朋友发房源,觉得这一套也不错。只问了价格和位置,也不在意房型——结果就是两室一厅。”
杨爱棠默默地听着,忽然坐直身,蜷起双腿,下巴搁在膝盖上抱紧了,两人的胸膛与后背之间顿时涌入水流,好像要将两人阻隔开。
“所以……我问你要住哪儿,你不想说,是因为你没有定下来。”
“嗯。”
程瞻的目光沿着杨爱棠那滴水的发丝渐渐往下,看到那纤嫩的脖颈与微微弓起的脊背。他慢慢倾身靠近杨爱棠,水流争先恐后地挤出,他自己的心跳声也就在水花中混乱地奔散。
杨爱棠颤了一下,但任由他抱住。
“爱棠,”程瞻似乎难以忍受此刻的距离,“我后来,也去试了蹦极。”
杨爱棠有些惊异地眨了眨眼。“什么时候?”
“十月底。”程瞻回答,“你出差去郑州的时候。”
杨爱棠张了张口,没能说出什么。
“我只是想知道……你在离开我那一天的心情。”程瞻慢慢地回想,慢慢地,声音里也探出痛苦,“我想知道,我给你带来了多少……”
他深呼吸一口气,才接着说道:“多少,伤害。”
杨爱棠笑了笑,却接得很快:“都过去了。”
当他说出这句“都过去了”,便明显感到抱住自己的手臂又紧了一分,甚至像在颤抖的。
他失笑,拍拍程瞻的胳膊。这么大一个男人了。他艰难地侧过身,仰头去看程瞻,程瞻的眼圈微微地发红,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事。两人的身躯中间是脉脉的温水,杨爱棠的下身还似抵着一个半软半硬的东西。杨爱棠的眼睫毛眨了眨,愈加地想笑,怕折损程瞻的脸面而忍住,却又有泪水从那睫毛上掉下。
嘴上说着“都过去了”,可是当真提起,还是会哭泣。
杨爱棠一言不发地伸手去揽程瞻的脖子,想让程瞻再低下头一些。
程瞻低下头来,他便往程瞻的下巴上印了一个吻。然后又伸出舌头去舔,继而往上,舔上程瞻的嘴唇。
程瞻温顺地承接着这不得章法的舔吮。手臂收得紧了,好像抱住最绮丽的一束玫瑰花,棘刺扎入肌肤,花瓣揉进喉咙。
程瞻想起自己从蹦极的高台上跳下去的那一刻。
黎明的城市一言不发,四面的冷风呼啸撞击,远近迟速的感知都失了调,在三四秒的时间里,他生出无限的恐惧,妄想里好像浮现出爱棠的身影,他想朝他伸手,就算是丢尽脸面,他想朝他伸手。
他在那一刻,才知道自己毕生的遗憾是什么。
*
“唔。”杨爱棠蹙眉呻吟了一声,是程瞻吻得越来越用力了,他有些喘不过气,睁开了眼。
程瞻目光滚烫地望着他。他一时没有明白缘由,直到程瞻的阴茎顶住了他的胯部。
杨爱棠小声:“还没软啊。”
程瞻红着眼睛,语气很不甘心:“你这样子亲我,却想它软掉吗?”
杨爱棠不说话了,屁股挪了挪,轻轻蹭过那坚硬的柱身。程瞻嘶了一口气,想往后退,被杨爱棠按住。
“等一下。”杨爱棠的表情郑重,如临大敌,他抬起屁股,一手去摸程瞻的阴茎,便要将那东西往后穴里塞。
程瞻看得眼睛都直了。
可是水里摸不准力道,龟头好几次从穴口滑过,令两个人都是心惊肉跳。杨爱棠想要的欲望越来越强烈,他着急起来就会哼哼唧唧,“你帮一帮我!”
程瞻只好咬住牙关,扶稳了自己的家伙让他插准了坐下。
坐下来后,程瞻却也没法直接动作,杨爱棠小心地起来又坐入,好像拿他的东西当按摩棒一样使唤。程瞻偶尔自己顶一顶,杨爱棠就会无比慌张地攀紧了他的手臂,好像害怕自己被快感给冲走。
他还要说:“怎么办,要不,你动一下?”
程瞻哭笑不得:“你缠得这么紧,我怎么动?”
杨爱棠讷讷。他又想亲吻了,可是这个姿势,他看不见程瞻的脸。程瞻抚摸过他微凉的身体,感觉到该换水了,回头调了下浴缸面板,说:“我们出去?”
杨爱棠不自在地说:“这就出去?”
程瞻笑了笑,将他从自己身上捞起来,扯过浴巾一盖,声音却绷直了:“这里发挥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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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