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星池闻言咬咬舌尖,又深吸一口气,六神无主的混乱之中总算有了些许清醒。
虽然他不仅想时刻在这里守着黎乘渊,更恨不得能钻进抢救室里看着他,但想到黎盛瑞就恨得咬牙切齿,自然不能再给他一点逃脱的机会。
由于这边时刻可能需要家属在场,警官们十分体恤周到的没有让夏星池去警局做笔录,而只是在医院准备的单间办公室里进行的。
夏星池接过纸杯喝了一口温水,虽然回忆整个过程都觉得心在颤抖,但为了能把恶魔绳之以法,他还是必须得说清楚。
把那辆蓄意冲破栅栏升降门的车、以及突然开始下狠手杀人的歹徒等等一系列事情尽量描述仔细,夏星池深吸一口气:
“对了。我在路上看到了黎盛瑞。他当时可能是想伪装成黎乘渊引我过去,但我当时没有跟上他。”
想到这里,另一条令人发指的毒计和深深的后怕浮现在夏星池的脑海中——
如果我当时真的过去了呢?
一旦落入黎盛瑞手中,自己必然会成为拿捏和威胁黎乘渊的最大把柄。
放在事情发生之前,夏星池还不清楚自己在黎乘渊心中的重要性,只以为自己是个微不足道的雇佣替身。
但经历了黎乘渊连命都不要的、拼死以血肉之躯护住他的瞬间,再没有什么比这更强有力的证明他的自我定位是错的。
夏星池很难想象如果自己成为人质会怎么样。
往最简单粗暴的方向去想,例如黎乘渊万一被要挟站在路中间,等着那辆索命的疾驰汽车驶来......
又万一他真的同意了......
夏星池不由得毛骨悚然,又恨得咬牙切齿。
假如不是黎盛瑞那个不得好死的混蛋,黎乘渊自然不会两次命悬一线。
好不容易才把自家大猫的身体养的好了些许,前两天发现黎乘渊的脸色总算有些淡淡的血色时,夏星池兴奋无比,又颇有成就感的要继续努力。
可短短时间内,他们竟然能这么疯狂这么大胆的连续下手两次。
方才那以打死黎乘渊为目的的恶狠狠几铁棍下去,夏星池几乎不敢回忆当时铁棍落在他脊背时的恐怖巨响。
稍一想起就心疼的发颤,恨不得自己能替他承受。
夏星池努力保持冷静,咬着舌尖逼迫尽量仔细回想每一个细节,争取把前后所有能说的事情都说得清清楚楚。
如果这次黎乘渊能再逃离必死的命运,那么最当务之急的事就是立刻把恶毒的主角攻受统统绳之以法,让他们在监狱里关上整整一辈子。
所谓解铃换需系铃人,把被害死的根源给彻底阻断,或许就能改变命运了——
当然,前提黎乘渊能活下来。
夏星池终于说完,抬眼看着在场有这么多可靠的、友善安慰着他的警官,却也依旧觉得无助至极。
不知从何时起,黎乘渊就犹如他在这世界的避风港,无亲无友的漂泊小船终于找到了愿意为他挡住风雨的港湾。
此时忽然有人敲门,咚咚咚三声仿佛扣在心头。
夏星池当即猛站起身,知道此刻有人来找的话八成与抢救结果有关。
医生推门进来说:“病人目前算是抢救过来了,只是生命体征还是不稳定,随时可能有突发心脏骤停的情况。”
“我看了之前的病历,心脏的问题很大,旧伤叠新伤,能不能保住性命得看今晚的情况。”
夏星池听完当即皱眉,许久抿唇不语,又颓然的坐回椅子上。
这个结果显然不是个好消息,但又的确说不上坏。
因为重症监护室不能陪同,他甚至不能去看一眼他家的大猫怎么样了,只能焦急的坐在外面等待。
本想一直在监护室外守一夜,却被听闻消息后急匆匆赶来的赵因贺给制止住。
赵因贺拍拍他的肩膀:“别着急,守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对不对?回去好好睡一觉,或许明天就有好消息了呢?”
夏星池垂眸,却忽然听赵因贺又道:“等等,你的手受伤了!这么深的口子怎么没包扎处理啊!”
听了这话,他低头一看才发觉自己的右手手心不知在混乱中被什么给割的皮开肉绽。
直到现在血都已经凝固不流了,他竟然才发现,也才感觉到钻心的疼。
“走走走!赶紧去处理伤口,我看着挺深的,一会我去问问要不要打一针破伤风——所以处理好了之后,赶紧好好休息!”
赵因贺最清楚黎乘渊多么宝贝夏星池这个心尖尖了,别说这么深的口子了,哪怕是稍微划破一点皮,黎乘渊都不能忍。
夏星池一晚上之内遭遇的事情太多,还是有些缓不过劲的持续懵逼。
于是乎就连用沾了酒精的棉棒生生在伤口中擦干净灰尘土屑、又挨了一针破伤风,他竟然都忘了觉得疼。
护士小姐立即鼓励道:“咱们小夏老师真棒!”
又主动去拿了员工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