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徒而已,陛下还在乎辛不辛苦?”
她的语气很平静,但这正是奥古斯塔最不想见到的平静。
她应该慌乱、恐惧, 又或者色厉内荏地端着她贵族的架子像个滑稽的小丑, 而不是这种平静。
她失去了一切!她究竟明不明白?
“囚徒?”高坐在王座上的男人玩味地重复着这个词。“勋爵大人倒是很明白嘛。不对, 现在已经不能这么称呼阁下了,毕竟……为阁下颁布荣誉的帝国早已不复存在了。”
阿莉尔的脸上没有半分他想要的神色,奥古斯塔看着她的脸庞,突然冷笑了一声。
她是不是觉得自己死期将近,所以反而什么都不怕了?
不,不会的。他才不会让她死得那么轻易。
她得好好地活着,活着感受作为奴隶的每一分痛苦,在现世的地狱里煎熬, 直到折断她身上最后一根骨头。
甩袖起身,年轻的帝王像是一下子失去了兴趣一般, 带着风的身影掠过跪在地上的一群人,朝着门外走去。
阿莉尔低着头, 听到那脚步声在门口处顿了顿, 随即声音再度响起。
“这一批的命就留着吧。”他的声音仿佛不经意的, 又在漫不经心中带着不可忽略的恶意。
“行宫庄园里还缺一批奴隶,都送过去。”
……
沉重的锁链挂在脖子上,另一头被士兵握在手中,推搡着朝一个方向走去。
这具身体是真的很弱,比之第一个世界的虚弱不一样,过分养尊处优的细皮嫩肉根本受不了这种对待,阿莉尔都可以想象晚上脖子和手腕上会出现的青紫淤痕。
说实话,他们没有被斩首也没有被关起来,这已经很出乎阿莉尔的意料了。
大概奥古斯塔是觉得自己成了奴隶是比死更重的惩罚?
对于游戏设定的人设来说大概是这样的,但可惜阿莉尔又不是那个大小姐。
安排奴隶的庄园当然不是贵族们花朵盛开干干净净的那种,而是真正的农庄,马匹禽类与农作物生长的地方。
同行的贵族们在看到目的地的那一刻就露出了不能接受的表情,事实上,他们中很多人恐怕一生都没有到过这种地方。
衣不蔽体的麻木奴隶们抱着各种肮脏的工具,赤脚走在泥巴地上,随处可见的脏东西几乎让人无处下脚,而不远处,监工挥舞着皮鞭不住地打在经过的奴隶身上,而被打到的奴隶甚至连痛呼都没有发出一声。
士兵将他们往不远处的空地上一推,有娇弱的被推搡得站不稳跌倒在地上,然后发出一道刺耳的尖叫。
在意识到这就是他们去处之后,阿莉尔耳边不断地传来一道道惊呼声,接着便是一阵吵嚷,那些士兵们根本不会听囚徒们的任何乞求,甚至在一些人崩溃地叫骂出声的时候一脚将那人踹翻在地上。
面露凶狠地让囚犯们安分下来之后,带头的那个自以为悄悄地看了眼站在一边安静的少女,有些纳闷。
不过他军务在身,迅速地和监工交接之后便带着人离开了农庄。
阿莉尔抬眼打量了一下他们的新上司。
——满脸横肉,一道疤痕经过右眼几乎斜跨了整张脸,嘴上不干不净地吆喝着,眉眼紧皱,透出一丝凶光。
只一眼,阿莉尔就不难推测出这恐怕是个从战场上下来的。
也是,若是普通仆人,恐怕也镇不住这么多昔日位高权重的人。
尽管草包不少,但阿莉尔和他们同行几天,结合游戏的记忆,不难察觉哪些人是有些本事的,光看现在,冷静观察现状的也不止她一个。
收拾了跳得最欢的几个蠢货,监工从鼻子重重哼出一口气,挥着鞭子催促。
“都去给我搬木柴去!现在,今天那边一堆木柴没搬完都别想吃饭!”
阿莉尔顺着他说的方向看过去,老高的一座木头山被杂乱地摞在空地上。她眨了眨眼睛,转头看了看己方队友……
很好,她先想好怎么保存体力吧。
此处说是行宫,实际上却相当于奥古斯塔的一处驻军之所,这些木柴也不仅仅是供给行宫,还有行宫外那绵延的营地。
只是普通的搬重物而已,阿莉尔记忆最初在没能力出去狩猎丧尸时,这是她赖以为生的本事,基地每次被尸潮袭击之后她都能过上一段不愁吃喝的生活。
装模作样地背起两端细木在背上,阿莉尔调整着姿势使之尽可能地轻松一点,然后磨磨蹭蹭地朝着另一头走去。
那边一样是奴隶工作的地方,只不过是负责将这些树桩子劈成木块,不过这种活显然不是他们能干得了的,所以阿莉尔只是看了一眼,就没怎么投注视线了。
然而她所不知道的是,在那群赤膊挥着斧头挥汗如雨的人群里,有一双眼睛在对上她时亮了起来,尽管她很快便转身离开,那道视线也依旧紧盯着她的背影。
一点都不意外地,他们今天都没有饭吃。
以阿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