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没这回事……”孟知薇有点不好意思地抬手挠了下脸,笑着叹了口气,“不知道是不是我刚开始说错话让你误解了,其实我很欢迎有人过来住的,房子大人少,很多时候会觉得家里空旷得厉害。虽然你看起来也不怎么喜欢说话的样子……但有总比没有强吧!我没那么挑。”
贺深无声地抬了下眉毛,看了她一会儿。
而后她突然问她:“几月份的生日?”
嗯?孟知薇一怔。不过这倒是没什么不能说的,于是实话实说:“七月,怎么了?”
贺深看她一眼,平静地说:“我比你大。”
孟知薇:“……”
所以他不是她的小弟,反过来才对?真是岂有此理!但贺深已经去到自己的卧室里休息,门严实地关着。孟知薇瞪着对面门外手的人,气得原地转了好几个圈。贺深坐在屋里,也能听到她在外面跺脚的声音,无意识浅浅地弯了弯唇角。
为了这短暂的微笑,贺深皱了皱眉。他仔细地看着房间里的一切,从天花板看到家具,再到房间里的陈述和昂贵的木地板。他将一切都尽收眼底,而后更加确切地告诉自己,作为一个转瞬即逝的借租过客,别忘了自己本来的生活,这里永远不属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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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贺深站在自己的角度上,对这句话不置可否。但孟知薇显然对这句话深觉赞同,她在几天后得知了他糟糕到惊人的学习进度后,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并开始摩拳擦掌。
“这不是巧了吗?”她面带笑容,竭力用一种不过分自夸的语气,谦虚地说,“我各科成绩都还挺不错的,年级前5%水平,也没那么好,是不是?不过要是有人需要补课的话……”
“……我不需要。”他正式地表达了自己的拒绝,“差太多了,跟不上。我从小到大都没完整地在哪个学校上过一学期课,有半年多甚至都没上学,开学就高二了,你以后不是要学艺术么,忙你自己的事去,不用管我。”
孟知薇的表情看起来充满困惑。
“你完全不学习的吗?”她奇怪地问,“那我爸是因为什么资助你啊,长得帅不能当饭吃吧?我爸应该也没兴趣拿你下饭吧……”
忘了还有这茬。贺深看她一眼,没打算费心编个理由说给她听,只越过她,自己出了门,径直向外走。
走出几步,觉得不对,回身一看,孟知薇果然跟在后面。
贺深皱眉:“干什么?”
孟知薇倒腾几步跟了过来,满脸坦然道:“去哪儿啊?带我一个。说起来你怎么天天出去都晒不黑的,不能是每天都出去做spa了吧?我要去探究一下真相。”
“你不能找点更有意义的事干吗?”贺深很不捧场地问她。
谁知孟知薇也看他一眼,奇道:“我要是找得出更有意义的事,那还跟着你干嘛?”
就这么谁也不退步地拌嘴了一路,顶着八月下午两点的骄阳出发,三点多才到了他之前在城中村的住址。孟知薇看着眼前像火柴盒一样的小房间,嘴无意识地张开一些,她可能从来没有亲眼见过,这世界上还有人住在这样的房间里,一张床宽度的家,每个鸟笼里都装着一个艰难的生活。
贺深轻车熟路地穿行在楼与楼逼仄的空间里,孟知薇站在原地,一时间竟然稍稍犹豫了一下。她去过不少国内外大城市,恢弘壮观的景区,如今竟然有点怕走不出这些挨挨挤挤的筒子楼,这种感觉可真是有点奇妙。
没想到就在她犹豫的时候,已经向前走了一段的贺深却突然停了下来,转过头来看她。
“丢了不负责。”他语气淡淡地说。
孟知薇回过神来,急忙跟了上去,快步穿行到贺深旁边,朝他露出个笑来。
“谢啦。”她轻快地说,笑眯眯的,“不错,你这个朋友我没白交。”
“没必要交。”贺深语气淡淡地说,“如果一个朋友只能带你来这种地方,那就没什么交的必要,有这个时间精力不如交一些身份对等的,在这里你除了落差感,什么都得不到。”
“怎么可能那么功利。”孟知薇完全不在意地道,“而且这里怎么了,其实也挺好的。”
贺深淡淡地冷笑一声:“好在哪里?”
孟知薇:“……”
怎么还有人要对客套话刨根问底!孟知薇干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不是觉得你住过的地方肯定有哪方面挺好的吗?”
“……”贺深显然不是很能欣赏她的幽默感,“现在掉头回去,打车回家,慢走,不送。”
“请神容易送神难不懂啊?”孟知薇得意,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子,“我跟不上了!路我不熟……走慢点走慢点。”
贺深的目的地是他原来住处的隔壁,一对小夫妻带着八岁的儿子。丈夫在工地上班,妻子在家洗衣做饭带孩子,不买任何奢侈品,生活勉强过得下去。
打开门见到贺深时,郑玉梅先是一愣,而后往旁边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