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只有陆辰留在里面,低头亲了亲苏暮晚的额头,划破手指滴出一滴本源血在灵戒上。
随后,他就这么默默的握住苏暮晚的手,一言不发的看着她。
这样的一幕已经有了很多次,他明明有很多话想对她说,却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说什么呢?还有什么能说的?
再多的言语都比不上晚晚无声的作为。
最后陆辰只能低声喃喃:“你明明从来都不肯说一声爱,为什么不继续这样呢?为什么要让我直到最后才知道你的深情?你明明比任何人都懂爱。”
“我从前说‘如果有一天你知道我怕的是什么,就会知道什么是爱,而我又有多爱你’,但是我错了,你其实一直都知道的,只是你从来不说。”
“是我错了,你是爱和光明的化身,又怎么会不懂爱呢?”
“真正不懂的是我,是我不懂你。”
宫殿外,天气剧变,瞬息大雪纷飞。
雪白的雪覆盖了大地,把世界变得白茫茫一片。
——
圣廷宣历昔平三千四百二十八年。
阴历一月初一。
元日。
一年之始。
陆辰在须臾宫门口抖落身上的雪珠,为了不让身上的寒气带入宫殿,还专门在火灵珠前多站了一会。
直到把身上的寒气都祛除干净,才沿着一级级御阶走到苏暮晚身前。
他像从前一样为苏暮晚按摩全身,补充本源血,看着沉睡中的苍白面容,忍不住抚摸她的头发眉眼。
陆辰低声道:“晚晚,今天是元日了,新的一年又开始了。再过一个月就是朝灵日,天地众生都等着你呢,到时候你不出现,可怎么办才好?”
他叹了一口气:“现在你还睡着,圣廷的你的那些臣子都不敢过节日了,你听,元日这样的日子外面还是一片寂静,从前这一天都是很热闹的吧?”
“顾寒如和段正轩都没有心思过节,你那些臣子们就更不敢了。怪不得他们都说,圣廷是因为有你才有的圣廷,没有你的圣廷将毫无意义。你亿万年的庇护早就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信任,虽然你未必需要这些。”
陆辰低声自嘲的笑了笑:“你知不知道,晚晚,我其实每次在你面前都很自卑,我觉得我配不上你。你听着是不是觉得好笑,我这样凶恶霸道的一个人,竟然也会自卑。你一定是知道的吧?你知道我的色厉内荏,我每次凶你的时候其实心里比你还怕,不过是虚有其表而已。不对,你说过,你是不会怕的,你确实什么都不怕。”
“但是我怕,我怕你不理我,怕你离开我,怕你受伤,怕你难过,怕你讨厌我……我怕的太多太多了。只要和你有关的,我就从来没有不怕过。因为我知道,我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粒尘埃,而你却是高挂在天上的太阳,所有人都能看到你的好。”
“你其实说的对,我骨子里就不是一个好东西,想要什么都只会抢夺,就像我从前对你那样。我是黑暗本源的化形,我摆脱不了骨子里的恶劣,但是我对你真的是一心一意的。我怕有人来和我抢你,怕你会离我远去,我本来就是为你而生的,如果你不要我了,那我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呢?”
陆辰低声道:“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我爱你所以才会害怕。晚晚,你说你从来不会害怕,你真的没有怕过什么吗?”
玉床上的人依然无知无觉的沉睡着,没有人能回答他这个问题。
有没有怕过什么呢?或许,连苏暮晚自己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若是没有怕过,又为什么会有那句“可惜……”,若是怕过,又为什么有那句“可惜……”?
这几乎是一个无解的问题。
陆辰一时也是无言。
他久久的凝望着心爱的人,突然低声笑了笑,问道:“晚晚,我想亲亲你,你答不答应?”
问完他又恍然笑了:“从前我从来没有这样问过你,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我太霸道了?其实只是因为我知道,我那时候问你的话,你一定是会拒绝的,所以我就先斩后奏了,这么一说,你是不是很生气?”
“如果你生气了,那就醒来打我一巴掌,也让我清醒清醒。”
沉睡的人当然不会因为生气而起来打他,陆辰只得苦笑:“那天我偷亲你的时候,你突然醒了,把我吓得不清啊。如果现在你醒了,我应该就不会害怕了,我会很高兴。”
那个时候,苏暮晚从荒墟回来不久,他把她骗到自己家里,趁着她睡着的时候,偷偷亲了她。后来又因为被发现了,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强要了晚晚,那是他这么长时间以来唯一一次气壮胆肥的时候。
但从那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敢强硬过,因为他真的看到晚晚就膝盖软。
因为他强硬是因为害怕,软弱也是因为害怕。
现在再回想起来,那时的事,恍如隔世。
陆辰说完,万分温柔的把苏暮晚从头发一路亲下来,密密麻麻的吻落